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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正没给她喘息的机会,一步一步逼近:
“你他妈真高贵啊,高贵的新同学,你和我说互相尊重,看我就像看一条路边的野狗。”
“我用不用跪下来谢你?谢你不追究,谢你施舍给我的道歉?”
夏藤从嗓子里溢出一声呜咽。
祁正冷笑了一声:“哭什么,老子配不上你的眼泪。”
傍晚,夏藤洗过澡,湿着头在阳台上吹自然风。
晚上温度比白天低很多,黑夜之下,西梁家家户户亮起灯,高低错落明暗不一,将昭县笼在一簇簇人间艳火里。
夏天晚上虫儿多,都躲在草丛里叫唤,小孩儿明天不上课,沿着整条街道追逐打闹,各家老太老头凑一块儿唠嗑,不知道谁家厨房里“乒乒乓乓”锅碗瓢盆的声音,这些来自生活的碎片,汇成西梁的周末夜曲。自然而美好。
夏藤闭着眼睛听,放空大脑,暂且忘记白天那一堆破事。
灵魂还未出壳,被房间里突然大作的手机铃声拖回现实。
她不怎么情愿的睁开眼,回屋去拿。
不是陈非晚,她松了一口气。
来昭县之前,陈非晚给她换了个新手机号,先前的私人号不准她用,为了防止其他人找到她。
夏藤向来只记得住三个号码,自己的,陈非晚和夏文驰的,经纪人的她都记不住。
丁遥的稍微属于例外,因为她的号码是专门找人弄的,尾号是她生日。
至于她怎么搞到她现在这个电话号码的……丁遥总归是办法比想法多的那种人。
按开免提,夏藤拿起把木梳坐镜子跟前梳头,床上的手机传来丁遥的声音,先是一句“卧槽接了?”然后就是破口大骂,“几天了你给我数数,微信不回电话不接,你人间蒸?我他妈以为下次见你又得是新闻头条。”
又得是新闻头条。
夏藤手顿了一下,继续梳。
“你妈也真行,把你藏的严严实实,我死皮赖脸去了无数次都不告诉我你在哪。知道多少记者蹲我吗?都以为你在我这儿呢。”
丁遥电话那边很吵,人声嘈杂,音乐和酒瓶碰撞,肆意的男女欢笑,是浓烈的城市之音,她曾经最熟悉的。
夏藤突然衍生出一种脱离感,她离开城市的时间并不长,但再次听见来自那里的声音,她只感觉到陌生。
很奇怪,只是陌生,没有孤独。
她比想象中更容易,也更快的习惯了这里。
长久的沉默让丁遥停止了骂人,她似乎换了个清净的地方,夏藤猜应该是酒吧门口,果然,电话那边风呼啦啦的就吹起来,然后“咔嚓”一声,打火机点火。
丁遥深吸一口,呼出去,换了个环境,她的声音比刚才清晰许多,“你不会说话了?”
“……”夏藤无声笑了一下,对着电话说:“你少抽点。”
“还有闲心操心我。”
夏藤抿唇。
“你在哪儿呢。”丁遥问,“不能说就别说,我也不是很想知道。”
夏藤知道她是在替她考虑,也没遮遮掩掩,“回老家了。”
陈非晚知道她这么轻易就暴露位置一定得骂死她。
“老家?”丁遥果然声音提高八度,“你哪来的老家?”
夏藤把头顺开,松散的甩到腰后,淡淡道:“你怎么不拿个话筒喊。”
“靠。”丁遥消化了一下这个消息,声音低回去,“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夏藤放下梳子,过去把手机拿起来,“先过了这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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