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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黄艳认出了她,一定会当场揭穿她是个商人,无法应举。
她虽然化了妆,但不敢保证黄艳一定认不出来。
李昭宁急中生智,拿出草纸掩在鼻前,一边擦鼻涕,一边张开另一只手给检视的御史查验。
黄艳仔仔细细地看过了李昭宁的袖口、裤管,让她原地蹦跳几下,确定身上没有异响,便道:“进去吧。”
李昭宁按捺住心中激动,拔脚便走,却又听到身后一声大喊:“站住!”
李昭宁吓得指尖颤颤,掩面的草纸差点掉下,她将草纸在面上覆好,蹭了蹭鼻涕,缓缓转过身,指着自己道:“我……吗?”
黄艳粗着嗓子,向她摊手:“纸。”
李昭宁拿下脸上的草纸,揉成一团,大大方方地扔进黄艳手中,动作一气呵成,丝毫不见慌乱,唯有耳后一缕碎发被冷汗浸得微蜷。
黄艳将皱巴巴的草纸展开,看到脏兮兮的鼻涕,眉毛皱起,一脸嫌恶地将草纸扔在地上。
他看也没看李昭宁的脸,就连连摆手道:“娘娘腔……进去进去。”
李昭宁正准备走,突然听到背后一个熟悉的声音:“举子身体有恙,可以去场内领碗热汤,你……”
高大的紫衣郎君走上前来,衣袍略过她的鞋面,带来一阵凉凉的风。那人转身抬眸,只一瞬,目光陡然凝滞,瞳孔中清晰地倒映着眼前俊朗又略微娇俏的脸。
李昭宁脸上不动声色,胸口起伏如浪潮般剧烈无章。
裴砚的目光扫过她脸上两块又粗又黑的眉毛,眉尾处被蹭歪的一小块浅黑色印记,形状与袖口的黑色墨迹一模一样。
裴砚微微歪头,拿过她手中的木牌,念道:“戊字三号?”他将木牌递还给她,“一会给你送过去。”
李昭宁神色涣散,看似轻松,余光却一刻也不敢离开裴砚的脸。看他只是在关心举子的身体状况,便微微放下心,接过木牌,往场内走去。
裴砚盯着那抹白色身影,虽步伐沉稳,但上挑的脚尖还是带着一丝轻快的雀跃,他不禁微微勾起嘴角。
小狐狸出山了?
直到看着她进入号舍,裴砚才收回目光,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口正严格检查举子随身物品的黄艳。
他呼吸微微一滞。
那种棋逢对手的感受又一次击中了裴砚,他不知道前面还有多少惊喜等着他。
他气血上涌,很期待。
裴砚走到黄艳身边,随意一问:“什么时候来的?”
黄艳没好气地冷哼一声:“不是你让我昨晚就来?还说有好处,”他掏出一个小纸包,“三个胡饼你就把我打发了?”
裴砚走到桌前,将桌上另一包胡饼放在了他手里:“那再加三个,我的也给你。”
黄艳:……
裴砚又问:“什么时候回?”
黄艳错愕道:“不是你传信来让我守三天?”
裴砚淡淡道:“事多,忘了。”
……
举子们陆续进入考场后,只听见咚咚几声钟响,便有挎着刀的侍卫从门口一路跑到考场正中央的高台上,双手举起一只金漆木匣,大吼道:
“请考官亲启题函!”
白居简双手接过木匣放在高台上,仔细看了看封贴处的印鉴,确保没有被调换或拆封的痕迹,就捏着封条的一角正准备撕,却发现指尖一僵,印泥竟还是湿的。
白居简微微一愣,抬手看了看被印泥染红的手指,疑惑道:“按理说,这印泥都十日了,怎么会还没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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