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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张打来电话问顾殊事情进展如何,顾殊垂着头说不出一句话,老张说程奶奶打了好多通电话,问程征怎么还不回家,要再下去,瞒不住了。
程奶奶已经70多岁,儿子去世的早,只有程征一个亲人,如果程征出事,程奶奶老无所依。
顾殊仰天忍住眼泪,故意放轻语气:“老张,已经在办了,剩下一点手续,办完了就好。”
老张松了口气:“那就好,顾二小姐人脉就是不一样,那行,我今晚先去看程奶奶,就说程征去外地出差,过两天就回来,让老人放心”。
挂断电话,顾殊简单收拾了一番,画了清淡的妆容,从储物室角落里找到生日时顾言送的那双高跟鞋。
鞋子很漂亮,轻盈合脚,只不过过高的鞋跟让脚背与小腿几乎形成直线,让她这个几乎不穿高跟鞋的人一时之间难以应付,走了两步就疼的龇牙咧嘴,顾殊甩掉鞋子,把它重重砸在地上,可想到监狱里的程征,又再次忍住气穿上。
她去了顾言医院。
姐姐是她唯一的筹码了,要救程征只能求助姐姐,她总是说厌恶成为顾言的替身,可遇到事了,只能求她,真是失败。
为了显示出高跟鞋的美丽,顾殊专门穿了修身短裙,大冬天的光着腿的滋味可真不好受,一路顶着家属、医护人员惊讶的目光进了住院部。
“小心老寒腿”“现在的年轻人为了美,真是什么都不顾了”,侧身经过的家属小声嘀咕着。
顾殊忍着疼、挨着冻,心里叫喊,以为我愿意啊,这不是有求于人嘛。
病房里顾言正在窗下看书,病房里暖气很足,薛姐在给加湿器添水,说着入冬后,气候干燥,听到开门声,两人同时抬头,看到一身清凉装扮的顾殊,均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殊儿?你……不冷吗?”顾言的书掉在地上。
薛姨大叫:“天哪,还不快进来,这是要闹哪样?”
顾殊冻僵的脸上艰难的挤着笑:“还……好”,然后就是一个喷嚏。
两人忙让她进屋,薛姨一边用热水袋给她暖手,一边数落着:“真是不懂你们年轻人的装扮,就算为了美也不能不顾身体吧,竟是瞎折腾”。
她这些年照顾顾言,对顾殊的了解都是通过顾言,只知道这个妹妹任□□美,没有顾家人的偏见,说话也是带着长辈的关心。
顾殊把热水袋贴在脸上,身子还哆嗦着,只对着姐姐傻笑:“没事的”。
“都冻成这样了,还没事?你们姐妹俩,一个常年住院,经不起吹风,一个是仗着年轻使劲折腾”,话音刚落,就看到顾言面色一顿。
薛姨意识到说错话了,尴尬的搓着手,“哎呀,我这嘴,顾言小姐,您别在意……”
“没关系,薛姨”,顾言合上书,缓声道:“热水器里没水了,薛姨,麻烦跑一趟,让送点水。”
“好,我这就去”,走出病房,薛姨直打嘴,怪自己一时口快。
顾殊暖和过身子,狠狠打了几个喷嚏,又开始流鼻涕,顾言看着妹妹的红鼻头,笑她:“这下好了,感冒了。”
顾殊讪讪挠头,又是一个喷嚏,含混的问姐姐:“好看吗?你送的鞋子,上次你说让我穿着来看你”,她掀开腿上的薄毯,站起身,瘦瘦高高,高跟鞋拉长了小腿的线条,衬托的她愈发曲线完美。
“好漂亮,殊儿,你穿高跟鞋真好看”,顾言几乎是羡慕的说出这样的话,曾几时起,她也是这个样子。
“你怎么了?”注意到姐姐神情中的落寞,她傻傻发问。
“没什么”,顾言掩饰掉情绪中的低落,“我说想看,你也不用大冬天就穿着短裙过来,真是傻殊儿”,说着起身从一旁闲置已久的衣柜里找衣服。
那几年她身体偶有恢复,得到医生准许,也是可以回顾家住几天了,也就在医院里也准备了几套衣服。
摸到一件米色大衣,这件大衣还是江廷佑送的,当时她出院,江廷佑来接她,快过年的日子,S市下了一星期的雪,整个城市掩盖在一片圣洁的白中,江廷佑拿出大衣给她套上,捧着她脸说:“谢谢我的言儿这么努力”。
他说喜欢她穿大衣的样子,那次他抱着她上车,从病房到医院门口,一路旁若无人一般,她被裹在暖和的大衣里,躺在他臂弯,听着脚步踩在雪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幸福又安全。
真希望时间能定格在那一刻。
只是那次之后,她就再也没机会穿这件大衣了,因为长久不用,薛姨细心的给衣服套着塑胶封袋。
顾言犹豫了几秒,取下大衣上面的塑胶封袋:“来,殊儿,穿这件”。
顾殊摇头:“不用了,出了医院门就上车,车上暖和。”
顾言笑她:“就这两步路都让你感冒了,还逞强,快”。
顾殊只好听命,套上大衣,顾言细致的给她绑好腰上的蝴蝶结,退后两步,细细远观,两人真的很像,一样的身高,相似的五官,唯一不一样,是眼神。
顾言是知性温婉克制,顾殊是懵懂明媚张扬。
她的羡慕再次遮掩不住,眼眶翻了红,在被顾殊发现的前一刻,掩饰过去:“我去下卫生间。”
顾殊点点头,看着姐姐急匆匆的背影,不明所以。
垫着脚在病房里慢悠悠来回走动,心里琢磨着待会如何开口,她背对着房门,迎面是冬日清冷的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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