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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部突然忙碌起来。不说我,就连尚书大人,也忙得脚不沾地。”
“是因为选秀?”彭氏猜测,“可选秀不是明年的事儿?”
“选秀是户部统揽大局。”凌柱回答一句,又道。“今儿早朝,万岁爷流露出想要巡视塞外之心,各位尚书大人劝阻无果,礼部这边只能加班加点筹备。”
凌柱在礼部任职,四品典仪。别以为这官职小,实际上主要负责国家重大典礼仪式上的礼仪监督和司仪工作。
康熙巡视塞外,除了护卫外,随行必然少不了典仪官安排的仪仗。也就是说,康熙每回外出,除非微服出巡,什么巡视塞外、木兰围猎以及南巡,都少不了典仪官以及典仪官带领的仪仗队。
和御前带刀侍卫,都属于天子近臣。
官职看似小,却能常常跟着皇帝外出,可比某些看似风光却连皇帝面儿都见不到几回的王公大臣体面多了。
至少凌柱这四品典仪的份量,可比贾政靠着祖宗保佑,凭借恩典得来的工部五品员外郎重多了。
像现在凌柱‘突如其来’的忙碌,是贾政如何也不能享受到的。当然或许对于贾政来说,突如其来的忙碌,未必就是享受。
贾政一贯靠着贾母,早就习惯了不劳而获。反正只要他摆出他荣国府当家二老爷的谱儿,他想要的,自有偏心眼的贾母亲自送到他手上。
当然,除此之外,贾政也就没其他法儿了。谁让他为之倚靠的贾母,只是个内宅妇人呢。
凌柱又和彭氏说了一会儿话,大多与礼部最近一段时间的决策有关。凌柱倒没有内宅妇人不可掺和男人工作的想法,而且有时候彭氏的某些言论,还能给凌柱带来不错的启发。
夫妻俩说着说着,就说到了锦语和林黛玉的交好上。彭氏也挺纳闷的,她这个女儿自小精怪,看似像个面团儿,实则脾气执拗,哪怕只是塑料关系的闺蜜情,锦语也不屑多掺和。
想想从小到大,能说得上话的朋友,也不过寥寥数人。没想到这回,倒是遇到真正投缘的了。
“荣国府的确不像话。好歹是外孙女,生父又还在,结果将人家当成孤女欺辱。”
彭氏皱眉,又说道:“吃相太难看了,即便要吃绝户,也要等林如海死了再吃嘛。形势如此肆无忌惮,要不是鱼鱼一再说荣国府除了女的外,男的都是蠢货,还以为这荣国府背后有什么不得了的依仗。”
“说不得是有不得了的依仗。”凌柱却突然来了一句。“其实大家私底下都在传,宁国府那位蓉大奶奶,出身可不一般。”
这话一出,彭氏顿时奇了。这偌大的京城,居然还有她不知道的小道消息,忙问。“怎么个不一般法儿?”
“只是私底下的猜测,不能太过当真。”凌柱告诫一句,却也开口将自己知道的,告诉了彭氏。
“传闻那秦氏是太子殿下早年不懂事,在民间与花魁娘子一夜风流后遗留的种。”
“那花魁娘子发现自己怀孕后就自赎其身,千里昭昭从金陵赶到京城寻夫。”
‘寻夫’的结局自然不好,如果好的话,那花魁娘子早就变了身份,入了东宫当不入流的通房丫鬟了,也不会沦落到生下孩子后就消香玉陨的下场。
彭氏沉吟:“我记得那秦氏是从育婴堂抱养的。如果秦氏的确是太子殿下的种,那么秦氏会被秦家抱养,又被安排嫁入宁国府,定然是太子殿下...不对,不应当是太子殿下,如果是太子殿下如何都不会将秦氏嫁给宁国府的贾蓉。”
“不,夫人你错了。就是太子殿下安排的。别看荣宁两府现在没落,两府的男主子没一个成器的。可在以前,至少秦氏嫁入宁国府的时候,如日中天。”
荣宁两府都是太子的铁杆支持者,贾蓉又是铁板钉钉的爵位继承者,哪怕秦氏论起年龄来,还要比贾蓉大三岁,当时宁国府这边,也是巴心巴肝的上门求娶。
何况即便秦可卿真是太子殿下的私生女又如何,既然当初没有认,那么以后都不会认,而且太子殿下又不是没有女儿。
连带太子妃给他生的嫡女,太子现在总共有三女儿,哪里还记得多年前与他春风一度的花魁娘子生下的孩子。
风月场所,最不奢求真心。花魁娘子为何会选择自赎其身跑来京城‘寻夫’,不过是想要借着怀孕搏一把而已。
而花魁娘子搏输了,作为她的女儿,秦可卿现如今的处境,却是她自个儿作的。
先不论其他,最起码抱养她的秦家小门小户,提到也不过‘清寒之家’,可作为养女,秦可卿成年后却嫁到了宁国府,成为当家奶奶,这样的跨阶级跳跃,不用细想都觉得不简单。
如此开局,对于很多人来讲,已经够不错了。但偏偏秦可卿和公爹以及小叔牵扯不清,弄得污泥沾身,可不是她自个儿的原因占了多数。
看似温柔端庄,实则懦弱,换做其他人,说不得早不管不顾的干了起来。
“如今荣宁两府失势,何尝不是太子殿下失势。”说到这儿,凌柱都忍不住叹息。
“索额图大人今日朝堂之上,被万岁爷狠狠的骂了。即便太子殿下求情都没有用。”
凌柱又道:“其实不止索额图大人,就连明珠大人也被呵斥,但大阿哥一给明珠大人求情,万岁爷就没怎么骂了。导致下朝后太子殿下的脸色难看得要死。”
他的顶头上司,礼部尚书是个老滑头。估计就是察觉到不对劲儿,才让礼部官员加班加点的准备好巡视塞外的一切事宜。
“瞧着吧,接下来还有得挨骂。”
听到这话儿,彭氏却是狭促一笑:“...只要不是老爷。其他大人挨骂就挨骂呗。”
凌柱哈哈笑了起来。
“对对对,大人们被骂惯了,承受力自然比我等芝麻小官大。能者能多劳也能多挨骂。想来万岁爷骂大人们就够了,不会迁怒到我等芝麻小官身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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