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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喜欢又怎么样?你把他介绍给我?」
「……」齐宿的嗓音隐约发哽,「他配不上你。」
薛知恩哼声:「一夜情要什么配不配得上?反正我还没跟男人做过,我看他就很合适。」
尽管她连人家身高长相都没看清……在那个距离,她的眼睛只能看清一个人。
想到这一点,薛知恩愈发烦躁。
「知恩,」齐宿轻唤她一声,低着头闷闷说,「不要这样……」
薛知恩嗤他:「你不跟我上床,我找别人不行吗?难道这你也要管?你以为你是谁?」
「……」
齐宿沉默地看着,缩在沙发上,像个被裹成菜卷小猫咪一样愤愤不平的薛知恩,韧舌舔了舔渗痒的牙根。
好想丶好想咬她一口。
男人霍然躬腰,肌壮的脊背绷直,定定直视她冷淡的眼眸。
「你想做什么?」
薛知恩闻到一丝危险的味道,往后缩了缩,已经做好了等会儿他敢做什么,就把热水袋里滚烫的水兜头浇到他身上的打算。
谁知,齐宿并未靠近她,自始至终跟她搁着薄薄的距离,惶恐冒犯。
围裙因肌肉挤压领口敞得一览无馀,稍一低眸,撩拨勾人地明晃晃。
薛知恩冷冷睨他,齐宿漆暗的褐眸映着她的轮廓,只用两人才能听见音量,轻轻说:「知恩,他长得没有我好看,没有我身材好,也没有我……」
我爱你。
那三个字他说不出口。
喜欢可脱口而出,他喜欢薛知恩,喜欢作画,喜欢好天气,喜欢朋友们,喜欢小动物,喜欢一切美好的事物。
但我爱你,太沉重,他不敢说,他不能说。
这一生怕是只能在喉间盘旋,再生生伴着泪咽回去,等被人剖腹才能被发现那满肚的——我爱你,薛知恩。
「那又怎样?」薛知恩扯唇,眸底无半分神采,「只要是个男的就行。」
倏然,齐宿浑身一震,看向她的目光有一瞬的颤,声线发着抖:「知恩……你的意思是谁都可以吗?」
「是啊,」薛知恩忽地笑了下,「是不是你都无所谓,跟谁都行,我欢迎任何人,就算是路边的乞丐。」
只是这丧气恶劣的话一落,她没能成功看到男人厌恶愤恨的表情。
反而那双映照她的温柔的褐色眸仁里渐渐地,渐渐地蓄起水汽。
薛知恩愣了,就在这时,一滴滚烫的泪砸到她伸在毛毯上的手腕,很快,一滴接着一滴,炽热滚烫,像三伏天的暴雨倾盆,炙得人生疼。
齐宿似是终于承受不住了,头抵在她手边,手指抓着她的毯子,指骨苍白,泪流如注。
他痛苦地声音拼不成句了。
「知恩……不要这么说……不要这样……求你……求你不要放弃自己……薛知恩……求你了……」
他太痛苦了,太怕她会消逝,心脏好像被刺扎着搅动,血肉模糊,宽阔的肩好像一下子萎靡了许多,打着颤哽咽。
薛知恩呆滞地本能伸出手,却在即将触碰到他肩头时停住,蜷起指节收回。
她厌烦地偏过头,想无视,但那细微的哭声像源源不断湿黏的风沾在她耳畔,挡不掉,拂不走。
所以,她躁着脾气开口:「哭什么哭?我现在连门都出不了,去哪找男人?」
也就这个该死的变态男,入室抢劫一样出现在她家里,没礼貌地挤占她发烂的生活。
可尽管她这样说,齐宿的泪还是没能止住,他曲膝跪在沙发边,俯身紧紧挨着她的腿,即便是搁着一层厚厚的毯子也觉得好了很多,磁嗓却照样嘶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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