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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君迁眼见她把手放下,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忙问:“不看看么?”
“……后院还有些药材需要铺开,我帮小叔做完再看。”
沈京墨说完转身就走。
陈君迁立刻跟上她的脚步:“我也去。”
她停顿了一下,回头看看他,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由着他去了。
后院的空地不大,陈川柏已经铺了小半座院子。陈君迁亦步亦趋地跟在沈京墨身后铺药,她总觉得他今天的眼神很奇怪,似乎对她那封信上心得有些过头了。
等收拾好了后院,沈京墨回屋,陈君迁依然跟着。
她脚步匆匆,手伸到袖中紧紧攥着那封信,走到了屋门口,才转过身来小声提醒他:“大人昨晚说,今日要在茅房里修个放蜡烛的烛台来着……”
陈君迁一咽。
他确实说过,而且这事也的确很重要。
但是傅修远的信也很重要!
他在烛台和信中摇摆了半晌,终于还是往后退了一步。
就算说几句文绉绉的情话又怎样?盖好茅房让她起夜不害怕才是要紧的大事!他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傅修远会吗?
沈京墨看着陈君迁拿上工具去干活,这才进了屋点上蜡烛,手忙脚乱地将信拆了,细细读了起来。
不到两刻钟的时间,陈君迁就在茅房墙壁上砌了一个巴掌大的平台,用来放置蜡烛或其他易掉的小玩意儿,然后将工具一收,进了东屋。
信纸摊开摆在桌上,沈京墨坐在桌前痴痴望着上面的字出神。
陈君迁从她的表情瞧不出她的心情,于是坐到她对面,试探着问:“信里说什么了?不开心?”
沈京墨像是刚刚意识到他来了一样,慌忙将信叠起来,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勉为其难地露出一丝笑意来摇了摇头。
“是我一位京中故人的信,说圣上开恩,将我母家的杀头之罪改为全族流放,算来已经启程三五日了。”
陈君迁一怔:“那……这是好事啊?甭管去哪,至少一家人都活下来了。”
沈京墨眼眶微红地看着他,抿唇笑了一下。
家人活着,她当然高兴。可看完了这封信,她却又高兴不起来。
她盼了十多天他的回音,却没想到信里只有寥寥数语,语气生疏,言简意赅,除了她所托之事外,竟连一句多余的问候都吝啬于对她说。
但若只是如此,她尚不至于如此难过。
沈京墨怎么也想不到,他会在信末,祝她与夫君夫妻恩爱,白头偕老!
他怎么能这样?
她为何嫁给陈君迁,他不可能不知道!虽然她也明白,自己此生已经注定与他无缘,但青梅竹马的情分仍在,她以为就算她嫁给了别人,他至少……
至少不要这么快接受。
还有他的祝福,她统统不想要!
但这些话她没有告诉陈君迁。她虽感到万分难过、委屈,但都与他无关,何况能嫁给他,已经是她不幸中的万幸。
她只是……只是有些伤心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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