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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拾薇离开房间后,铃兰终于获得片刻清静,拿起旁边的刀子划破鱼腹,瞧见里面裹着一块丝帛。
“勿忘丹书”
丹书两字,指的不是碧血丹书的丹书,而是真正的丹药书——放在元邈书房里那本离魂丹结构手册。
这些年元邈事务清闲,在家闲来无事时,加紧了关于离魂丹的研究。铃兰记得他已经把逆向离魂的试解药研制出来,只是还没有加以临床实验。
她得寻一名四时会的成员试试,可究竟该找谁呢?
斯时日暮,万籁阒然,元邈放值后去了趟如梦寺,他瞧向前殿的莲花,忽而发现莲蓬里面有一颗鱼目混珠的“莲子”。
他心里产生一种极为不详的预感。
趁着其他官员和寺内僧众没注意,他上前两步,仔细端详那颗混在宝石之中琉璃弹珠。
这不是寻常的琉璃弹珠,里面镶嵌着铃兰花瓣,是他宝贝儿子平时在家里玩耍之物。
元盼汝又闯祸了,现在铃兰不知该急成什么样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萌发冲动,想把他这独子寄给远在冀州的堂兄,毕竟堂兄求子不得。
但随后还是压下了这个邪恶的念头,若他真这么做了,铃兰闹不好要与他和离。
出了寺庙元邈想直接回家,却受同僚邀请,要他去城中悦来酒家,说快至年底,参军戏班主邹季澄与妻夏千寻设宴,想要招待他们这些越州的父母官。
元邈想到家中的事,拱了拱手,连忙推拒,“家中还有妻儿,若回去晚了,怕他们忧心。”
“诶,这有什么,男子在外应酬,女子就该在家中守着,她还能有怨言不成?”一位官员说道。
“她不敢有怨。”元邈应声附和,但话锋一转,又感叹:“这也是余所忧之事。”
元邈能觉察到铃兰自从产后,情绪低靡,以前在家中偷偷哭过一次,恰好被他撞见。
但他不像堂兄能够写诗讨女子欢心,只能先装作没看见,暗自想办法哄铃兰。
这看参军戏便是那时候养成的习惯,他记得铃兰以前在地图纸上写过,看参军戏能让人心情好转。
后面便常常带铃兰去看参军戏,但久而久之传成了他喜欢观赏参军戏。
元邈满心满眼都是妻子,无暇与别人玩乐,便在酒家与宅邸的分岔路口前,与诸位同僚道别。
沿路走了数十步,听到一名女子的呼唤声,“长史留步。”
定身一瞧,拦路之人是戏班子班主的夫人夏千寻,穿着笨重的雪狐裘,步伐却极轻得宛若凌波江上。
元邈与夏千寻不算熟稔,只记得夏千寻生得算是寻常人眼中的精致隽秀,体态丰腴,妆容总能引起越州女子的争相效仿。
再有便是,这位班主夫人总参演有关他事迹的戏目,或许因为这样,铃兰最常看夏千寻的戏。
在江南地带,隔壁淮甸刘采春的参军戏更为出名,堂兄书信里曾多次推荐,但铃兰兴趣乏乏,只凑热闹单独去看了一次,后面便只看夏千寻的曲目。
因铃兰对夏千寻的偏爱,元邈也没当场轰走夏千寻,只问:“可有何事?”
夏千寻恭敬地行礼,问道:“元长史对奴家最近的戏可有任何高见?”
元邈道:“好。没什么意见。”
夏千寻眼底水润,目光里透着委屈,“之前奴家出演的场次,您场场必到。可您上次和这次都失约了,是否是厌腻了?”
元邈皱眉,他不擅长应对这种事,铃兰总说他一张嘴就得罪人。
但有些事不得不直言。
他看了一眼后方的路,直言道:“不至于。本官没什么感觉,是夫人她喜欢看夏娘子的戏目,改日替你问问她。”
夏千寻愣了愣,“因为夫人喜欢,所以您才一直跟来的?”
元邈点头,“她到越州之后,人生地不熟,与家人远离,呆在家中整日欢寡愁殷。唯独看参军戏的时候才能轻松无虞地笑一笑。”
说完这话,他瞧一眼挂满彤云的天色,便道:“家中有些急事,先行失陪了。下次戏目开始,本官必会带着夫人赴约,请您莫要为此劳心费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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