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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黄昏之时,房中尚未点灯,此时最是寂寥昏暗。
从外偷洒进来的光朦朦胧胧,让人看不清屋内物什的具体模样,只余一道模糊影子可以被纳入眼中。
冠寒走得很慢,可还是被不知何时摆在床边的凳子给撞着了腿,正正好好撞在了膝盖下面一点的软肉上。
他吃痛地咬住了唇,却没发出一点声音,瘸着脚坚持着挪到桌子旁给自己满了一杯茶。
灌入口中他才回过神来——这茶是冷的。
冠寒觉得自己一觉醒来清州就入了冬了,因而这杯冷茶下肚,整个身子也立刻开始跟着发凉。
受不了这样的寒,他快步走回了床上,用被褥把自己紧紧地裹了起来。
一床不够,又重新盖了一床。
如此严严实实不留一道口子地裹好,那股凉意才被压下去不少。
他盯着帷幔发了一会儿呆,又闭着眼睛慢慢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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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会那边出了些要紧的事,眼见着快年底要准备给各大商户分红了,该对的账却怎么也对不上。
若是少了一大笔的也就罢了,偏偏就是那么几十两银子,那边算来算去都不对,心里头害怕了,只得把时易之给请过去。
时易之也不是什么大罗神仙,不可能看一眼就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于是一群人搬着今年一年的账本翻了一个下午,天黑了才回来。
就这也还没弄完,兴许明日还得费功夫。
“寒公子呢?”时易之净了净手,问益才。
益才适时地把干帕子递给时易之,回答道:“方才问了月竹,说是寒公子正在房中歇息,只是——今日申时就歇下,到现在还没醒过。”
“还没醒?”时易之数了数,这已经过去两个多时辰了。
他赶忙把手擦干,脚步匆匆地往外走。“怕不是受了寒,身子不舒服了。”
月竹正在门外守着,瞧见时易之来了赶忙行了个礼。
时易之摆摆手,“寒公子今日回来之时瞧着可有不适?”
“应当是没有的。”月竹摇摇头,“寒公子歇下前还在院子里逛了几圈,说是消食呢。”
听了这话时易之还是不放心,“我进去看看。”
说着,也没喊人,直接试探性地推了下门——果不其然没落锁。
压着脚步走到床边,借着从门窗缝隙中漏进的光,时易之看到了熟睡中的冠寒。
他身子微微蜷缩着,解开的长发散而不乱地贴在脸上,放在枕边的手握成了拳,眉心也紧皱着。
时易之俯下身,一只手盖在冠寒的额头上,一只手贴在自己的额头。
感受了一会儿,发现确实没有太热。
他松了一口气。
那看来确实是昨夜没休息好,今早又累着了。
时易之抬手将冠寒的头发捋顺、眉心抚平,而后掖了掖被角才慢慢往外退。
可才走了几步,忽然又回身快步走到床边,克制不住地在冠寒的唇上落了一个轻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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