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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中迟缓地传来清爽的酸意,带着些微甜津津的味道,很淡,却在这闷窒的时节里,沁得思绪清明了两分。
苏聿猜她尝到了,眉头松了松:“如何?”
庭山妖努力绷紧下颔:“……这是什么?”
“缇桑子,与你十几日前尝到的酸果是同一种。”苏聿道,“某少时读书时,常用它提神,初入口时虽不好受,但回甘甚美。未料到弦姑娘受不住,是某思虑不周。”
他自袖中取出一个小锦囊,放入她手心:“托人想了法子,滤掉了三四分酸,再滚了些糖霜。容医丞尝过了,道虽仍不能多食,但可不必像寻常小食那般避忌。”
庭山妖愣了愣。
她的指尖扣住锦囊上的纹路,面上难得露出一点迷惘的神色。
良久。
“你这是在……”她费解地拧着眉,勉强挑出一个词,“讨好我?”
苏聿道:“是。”
庭山妖哑了半晌,气得笑出声,反问他:“几颗蜜饯,你便觉得够拉拢我了?”她讽道,“你是谁派来的人,目的何在,我可一刻都未敢忘。”
他当然知道她没忘。
第一次上山后回城,他醒来离开药堂,便直觉有一丝异样。好在他与景承交过底,故意往廷尉府去,往后皆是如此。月初总算让他发现了端倪,果不其然是大寒在监视他,此举是奉了谁的命令,不言而喻。
只是。
先前容玖寄回渊清山庄的信收到了回音,曾入宫找他商量:“叔母道,控制人的蛊术并不少见,只是弦姑娘身上的,恐怕并非寻常的毒虫蛊、蛇蛊一类,倒极有可能是由植物所制。”
“植物炼成的蛊?”苏聿微诧,“听上去与服食毒草并无区别,如何能知那便是蛊?”
“虽说是花草,其凶狠却不亚于毒虫,有的发作与反噬反倒更厉害,炼蛊的难度也大。一旦得成,中蛊者一生都难逃劫难。
“会炼植物成蛊的人寥寥无几,连叔母也只是在书上看过相关的记载,道南境边远的族落,兴许还藏有几位擅此道的蛊师。”
“所以?”苏聿抬眉。
容玖正色:“我想亲自去找解蛊的法子。”
苏聿未置可否,只问:“为何不派旁人去?”
“不成,”容玖道,“此蛊在弦姑娘身上埋了近十年,早已是名副其实的附骨之疽,稍有不慎,就是个蛊与宿主同归于尽的下场。由我亲自经手,才最稳妥。”
“但是,”苏聿提醒,“她现在一刻也离不得你。”
“所以我还想劝她到庄里去,由我大伯父接手诊治。”
“她回绝过了。”
“只要你松口,”容玖恳切,“等到了庄上,你要派人监视她也罢,要暗中把她软禁在何处看管也罢,大伯父一定不会有二话。只要你肯让她暂时离京,我会请前辈想办法劝动弦姑娘的。”
他又强调了一遍:“弦姑娘若继续在庭山上拖下去,兴许熬不过今年冬天。”
苏聿沉吟,指节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书案。
景承查了大半个月,也试图自蕊娘处再套些话,奈何查到的只有些许庭山妖与苏寄的相似点,除了加深他的猜测,毫无旁的证据,也琢磨不透庭山妖是如何瞒天过海的。既无实据,便无法让她承认身份。逼问柳相,虽不失为一个法子,但终归是下下之策,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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