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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屋里说着话,外面二黑忽然叫起来,顾铁山刚起身要出去看,就听见外头李月的声音响起。
“娘。”大着肚子的李月走进院子,二黑认得她,不再叫了。
苗秋莲连忙掀开被子下炕,顾兰时和竹哥儿也下来穿好鞋。
见她一脸笑意,没什么大事,只是过来说说闲话,苗秋莲才放心。
“外头暖和,娘,咱们坐院里。”李月笑着说。
闻言,竹哥儿把手中几粒花生全塞进嘴里,给她搬来了椅子。
儿媳过来,顾铁山不好坐在院里跟他们一起闲聊,同苗秋莲说一声就出了门,二黑摇着尾巴跟他一起出去。
顾兰时把那些花生用碟子端出来,又给几人都倒了一碗热水,在旁边坐下后看看李月肚子,问道:“二嫂,最近胃口怎么样?”
李月摸摸肚子,说:“比夏天好多了,能吃进去,你二哥买了坛腌梅子,吃一吃胃口渐渐好了。”
苗秋莲在旁边说道:“爱吃的话,吃完让狗娃子再给你买一坛。”
人常说酸儿辣女,这么嗜酸,说不定又是个大胖孙子。
竹哥儿偷偷笑了下,狗娃子是他二哥小名,如今长大成亲了,他二哥不喜欢被喊小名,他娘也只有背着他二哥时才这么喊。
“明年正月下旬的日子,虽然过了年,那会儿也还冷,稳婆那边要提早说,到时候只管过去接人就好了。”苗秋莲念叨着。
李月笑道:“前两天他还说呢,赶着过年前去趟稳婆家。”
苗秋莲又道:“天冷了,比不上之前,你肚子大了,不好做饭,等狗娃子回来跟他说一声,你俩带衡儿回来吃饭,要是路不好走,就让狗娃子给你提回去,这么冷的天,切菜手指头冻得慌,手一冷,容易着凉。”
一听不用自己做饭,李月连忙答应:“好好,娘,等他回来我就说。”
和顾兰时裴厌一样,她跟顾兰河分家出去,家里大人只有两个,好在这些年都惯了,挺着大肚子也能干农活,但歇一歇有人搭把手,肯定是最好的。
婆婆既然愿意帮一把,无非就是给老家拿些米面和菜蔬鸡蛋。
几人说着闲话,邻居刘桂花听见动静,带着儿媳妇过来串门子,院里说笑声更大。
顾兰时放下茶碗,余光瞥到院门外有人,他连忙看过去,是裴厌回来了。
他连忙起身,笑道:“娘,婶子,我先回去了。”
“岳母,婶子。”裴厌原本不打算在门外停下,只是听到院里有动静,下意识张望看了一眼,不想顾兰时也在。
“好好,快去。”见他匆匆外面走,苗秋莲忽然想起包好的黄冰糖没拿。
糖到底稀罕,她买的不多,匀给顾兰时一点再分不出给儿媳的,只好当没想起来,回头兰哥儿过来再给他就行了。
驴车碾着土路颠簸往前,一车柴火卖了个精光,车上只有两个叠在一起的空麻袋,长蛇一条都不剩。
很快出了村子,顾兰时走在裴厌旁边,笑着问道:“冷不冷?”
“不冷,今天有太阳,比阴天赶车强多了。”裴厌眼睛里全是笑意,他有点迫不及待,只是在外面不好明说,便压下了心中喜悦,一路只管往前走。
他俩出村之后,坐在土墙下晒暖的几个老人才收回视线。
周平他老娘因和顾家关系好,上回她孙子周石头成亲,裴厌和顾兰时还拿了一坛子白水村的好酒。
她虽老了,但眼不花耳不聋,平时对家里的东西都看得紧,成亲这样的大事,亲戚朋友提来的各式酒水点心,谁家拿了什么,她都一一看着记着,心里门儿清,那天有人拿的东西不怎么值钱,她心里嫌弃,但接礼的手却没停过。
“成了亲就是不一样,稳重了。”周平老娘对旁边两个老太太说道。
对顾兰时她还是挺稀罕的,模样长得好,又是邻居,从小看到大的,要不是顾家没那个意思,前两年她还琢磨着要说给她大孙子周石头呢。
她本意是想顺嘴夸两句裴厌,之前顾兰时给娘家送菜的时候,他们家也跟着沾了光,可旁边两个老太太畏惧裴厌,愣是当自己耳背没听到。
活阎王岂是好惹的,万一长了什么顺风耳,听见她们在这里多嘴,打上门来可不得了,裴厌发起火来,甭管男女老少,逮着就是一顿好打,她俩一把老骨头,哪能受得住一顿毒打。
*
到家之后,驴车停在院里宽敞处,顾兰时看一眼车上的麻袋,说道:“麻袋还是洗洗再用。”
他心里有点膈应,转头看向裴厌说:“你洗吧,我有点不敢动这个。”
裴厌笑着答应:“好,我来洗。”
“饿不饿?”顾兰时说着,就把袖边挽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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