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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已多时,江容怕母亲担心着急回去。
泥土松软,她惊吓过后脚下不稳,刚迈出一步便膝盖一软,萧显伸手想要搭扶,她看着那金线云纹的袖口,想到那藏于其下的袖箭,硬生生控制住身体,转而抓握身旁的汀芷。
本想就此别过,萧显执意要送她回去,江容拗他不过,便让他在身后跟着。
走到后院厢房处,担心被母亲撞见不好解释,想立刻摆脱这个跟屁虫。
“敢问裕王还有何事?”江容驻足发问。
“江娘子当真不记得了?”萧显漆黑的瞳仁,透出失望的情绪,“那日平阳长公主府,疏桐院外的竹林凉亭,我已救过娘子一次。”
言外之意,今天这已是第二次相救,携恩求报。
“记得。”不可言谎乃是家训。
她黛眉微簇、红唇抿着,暗自懊恼,都重生了为什么不重生的稍早一点?早一点点她就可以不干那佯装晕倒的蠢事,躲裕王躲得远远的,与他再无瓜葛。
她双手交叉胸前,身体微躬屈膝,“裕王恩义,濯雪铭感五内,来日必登门致谢。”
携恩求报不是君子所为,这裕王本就不是君子。
天气说变就变,乌云忽至,豆大的雨点忽地砸了下来,淅淅沥沥的打在瓦片上,清脆作响。
落在脖颈间的雨滴凉的江容浑身一颤,二人慌乱跑到廊下躲雨,额前碎发湿做一团,外衫也被打湿了,很是狼狈。
连廊直通东厢房,恰好萧显在普元寺小住,他便让陆遗去取披风来。
萧显下意识伸手去取披风替她穿上,汀芷先一步行礼致谢,从陆遗手里接过来替她穿上。
浸着法华香的披风将江容包裹起来,压住了她身上原本的佛兰香。
萧显身量较高,低头看这披风却刚好到她脚踝处,想来这披风应是他家中女眷的。
雨势越来越大,江母担忧便出门找寻她,住持释因大师跟随其后,他们站在西厢房门前廊内,隔着雨幕的院子,看到对面的二人。
雨雾遮住视线看不清楚,江母只依稀看到几道人影,冲着远处喊到,“阿容,可淋到雨了?”
“母亲不必担忧,儿没事。”江容答话。
释因大师单手立于身前,微躬行礼,“阿弥陀佛,施主不妨先移步屋内休息,等雨小些,再派人将小施主接过来。”
“也好。”雨势这般大,小沙弥穿蓑衣去后堂,再回来时身上已淋湿,更何况她们手里的几把油纸伞。
见江母回屋,转身便瞥见裕王双手环胸倚在廊柱上,一身淡青色常服锦袍,衬得身材挺拔,面容清俊,墨眉乌瞳,皮相是一等一的好颜色,可腔子里包藏的可是祸心。
廊边听雨,倒是躲浮世偷得半日闲,但对如今的江容来讲,死期已定,若不想办法破局,便只能眼睁睁等死。
她不愿,势必要为命搏上一搏。
眼下与裕王独处,倒是个好机会,说不定能打探到点有用信息。
她像是闲聊一般,“裕王来此作何?”
裕王身体未动,仿佛方才杀伐果决之人不是他,转而风流做派,偏头睨她,嘴角噙着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
“为了,遇见江娘子你啊。”
江容一噎,此时朝堂上正是燕齐二王相斗正酣时,他为了养精蓄锐、躲避波及,平素便装作纨绔模样,任谁来打探,都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半点探寻不得。
曾经见这手段用于旁人,还觉得他很聪明厉害,如今这混不吝的手段使在自己身上,很难不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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