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栾秋来到沈灯身边,先看见的是站在沈灯面前的、和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栾秋”。
栾秋开门见山:“他是苦炼门的谁?”
李舒:“……”他心头暗恨,栾秋总在奇怪的地方十分敏锐。俺是你求之不得的心上人,李舒在心里学一牛派掌门人的口音答,十指微微收紧。对于他,此时此刻竟然比当日被章漠追击更惊心动魄。
然而,也更令人兴奋。“明王镜”内力奔流如小溪,从身体外溢、布满丝线又回到李舒丹田,不停循环。
他听见沈灯回答:“是英则。”
栾秋冷笑:“果然。”瞬间如弹射而起的一头猎豹,朝李舒咬来!
丝线如网如笼,当头朝栾秋罩下!
栾秋利剑出鞘,平平横扫,自己则矮身躲过丝线切割。寻常丝线已经变得坚韧无比,与他的剑碰击,一串令人汗毛直竖的怪声。
“‘明王镜’!”沈灯大笑,“好哇!我已经许多年没见过‘明王镜’的威力了!”
这一瞬间,栾秋也不知道面前到底有多少根能取人性命的丝线。丝线末端垂着铁丸,撞击中当当作响,一枚铁丸晃动着袭向栾秋,栾秋以剑去挡,不料竟像碰到了水中岩石,指头大小的铁丸竟然沉重无比。剑刃与铁丸黏上的瞬间,陌生的内劲如洪流一般从铁丸涌来,刹那间栾秋的剑和手都疯狂颤抖。
他变招极快,立刻松开手里的剑。松手时指尖一挑,剑刃紧贴着铁丸系的那根丝线旋转一圈,回到另一只手。
丝线断了,铁丸咚地落地。
但更多铁丸仍在密密响动。沈灯摆明了要旁观看戏,完全不出手帮忙。
树影之中,“栾秋”双目沉沉,像另一种命途的自己。栾秋心头有古怪感受掠过,风吹过原野一样。他开口:“你为什么扮成……”
话还没说完,暗处的野兽箭一般刺向他。栾秋立刻后撤,当当几声:对方竟然还有一把剑!
但那剑却不是冲着栾秋要害来的,像是戏耍又像玩闹,两人过了几十招,栾秋腰上被剑拍了一记。
他认出这是曲洱的剑,瞬间双目赤红,声如惊雷:“你怎么敢用他的剑!”
李舒浑身因紧张和兴奋而紧绷。他举起剑,像举起一支枪,狠狠朝栾秋扔去。栾秋以自己的剑一提一勾,把曲洱的剑收入手中。
但这样一顿,李舒已经窜出很远。
沈灯朗声长笑。
那笑声几乎贴着李舒耳朵。李舒惊悸中回头一看,沈灯不知何时已经紧紧缀在身后。
明夜堂养的都是什么妖怪!李舒回头甩动丝线攻击沈灯,沈灯全都轻盈躲开,连剑都没有出鞘,只随手挡了几下。
“有一件事情,我觉得很奇怪。”他边与李舒交手,边平平稳稳地说话,“苦炼门叛徒乐契在明夜堂,很多人都知道,这不稀奇。他是引出你的饵,你一定会咬钩上门来杀他,这也不稀奇。但……”
他一把抓住几颗铁丸,李舒若是舍不得武器,就要被沈灯拉入怀中。
“……但你怎么会到我房间里找东西?”沈灯笑道,“英则,你要找‘星流’?你怎么知道,‘星流’在明夜堂?”
丝线在他手心一颤,软软垂下。李舒割断了那几根丝线,继续往前狂奔。
沈灯揉揉铁丸,渐渐惊讶。
“这不是金满空刷了一层金粉的铁丸子?”沈灯笑道,“金粉呢?你刮下来了?”
他声音实在极近,鬼魅一般贴在李舒耳后。
“知道‘星流’下落的,只有栾家、云门馆和浩意山庄。你跟哪一个有关系?”
身后忽然有急速接近的风声,一柄剑贴着李舒耳边,刺入他面前的树干!
李舒当即一顿,腰身一拧,猴儿一样蹲在树枝上。这两个人追得太近,他又不敢去浩意山庄,现在已经抵达四郎峰侧峰。
栾秋恰在此时追上来,他举剑刺向李舒,李舒心中正想着如何逃跑,手腕一抖,丝线缠上栾秋手臂。
饱含“明王镜”内力的丝线锐利无比,是可以把人手臂切割下来的。
但栾秋竟然不闪不避,仍笔直地把剑往李舒胸口捅。
真是疯子!李舒吓了一跳,心中大骂,“明王镜”的内力却下意识收起。他向后翻滚落地,腹部已经被栾秋划了一道,衣裳破了,幸好并未受伤。
“你为什么不说话?”沈灯还在问,“是不是你只要一开口,我和栾秋就会认得你?原来如此,你来过诛邪大会,你在大会上说过话。”
果然,那诛邪大会正是为了引出他而设计的陷阱。李舒被栾秋和沈灯气得头晕,脱口而出:“好卑鄙!”
这三个字让栾秋顿时停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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