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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清时从怔愣中回身,看谢晏说走就走,晚风卷起薄幔,纱罗下那道视线轻飘飘从他身上扫过去,竟连刹那的停留都没有,目光纯净,好似真当他是陌生人一般。
他看着两人相交的手指,眉头狠狠皱起,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步就冲过了宁喜的防线,任匕首在他肩头划出了一道伤口,“我,我不要紧,你有去看过母亲吗?你难道也要与母亲老死不相往来?她抚养你多年,将你视若己出——”
谢晏并不理睬他,亦步亦趋地跟着裴钧。
“谢晏,你何至于此地步!你我手足情深,你不认也就罢了,怎能同他、同他……”他急了,想起方才雅室中所见,胸口就浮起一阵烦热,指着裴钧骂道,“他怎么会对你好,他凶残暴戾,只会将你当做……”
……当做玩物、-宠-婢、禁脔。
他没有说出口,但众人皆能意会。
在场诸人皆倒吸一口凉气,虽说摄政王在外的名声确实有些不堪,但、但那毕竟是私底下的说辞,东阳郡王竟敢当众说他凶残暴戾,是嫌命长了么!
“我以前不懂事,对你有诸多怨怼,是我对不起,如今我想要补偿你……晏哥,我可以保护你了,你不必像以前一样曲从求容,更不用委屈自己。”段清时着急去拦谢晏,但步履太疾,本该抓的是手臂,但争执间不小心将幕篱从他头上扯掉了,发髻也散乱。
掉落的幕篱缠在脚下,长软的布料将谢晏绊了一下。
谢晏惊怕地捂住肚子,脸上的冷漠转为怒气,他反身猛地一挥手。
“啪——”
清脆响亮的一声落在脸上。
谢晏挥出了十分力气,将段清时的脸掌掴得偏了过去,半天没回过神来,颊边落指处顷刻浮起一片红肿印,且那红印还不断地向四周扩散着。
这一下别说挨了巴掌的段清时,连一旁的裴钧都愣住了。
“……”段清时哪当众受过此等羞辱,又臊又惊,捂着红得滴血的半张脸盯视着谢晏,“晏哥?”
谢晏手指也震麻了,缩回来微微蜷了蜷,他将手护在肚子上,语气故作生硬了些,不客气地道:“我不想听你说话,你吓到甜甜了!殿下,我们回家。”
他说着捉起裴钧的手指,却没扯动。
一回头,见裴钧脸色变得格外阴沉,居高临下地凝视着段清时。
“东阳郡王方才好不威风,骂孤骂得好不畅快……不错,有胆量。”
“孤倒是好奇,孤待他不好,难道郡王待他好?”他伸手搂住谢晏的肩,往怀里按了按,外面人这么多在看,谢晏本就觉得有点害怕,便顺势将脸埋进去。
但在旁人视线里,这更像是平安侯畏惧摄政王淫威,不得不屈身于他。
段清时对裴钧满脸厌恶,转向谢晏时又满目温情:“我自然会待晏哥好。”
他此后会待谢晏好。
会比所有人待他都好。
……
裴钧正专心应付着段清时,蓦地感觉到后腰被轻轻地摸了一把,那双手颇不老实,沿着后背往上攀了攀,把整个上半身紧紧贴过来了。
裴钧身体一僵,想叫他松开一些,至少在外面应当矜持乖巧,不能做宠媚惑主的妖妃。
但是话还没说出口,谢晏却抵着他的颈边,娇声催促:“殿下你快些赶他走,要下雨了,我和甜甜好怕。”
裴钧下意识揽住妖妃,道:“……不怕。”
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屈身于谁。
他心下微动,脸上仍保持着冰冷阴郁,看向段清时时,手指刻意亵玩地在谢晏肩头摩挲:“那倒是不巧了。这是孤新得的乐子,还没有玩够,就是要日日夜夜折磨他、摧残他、煎熬他,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段清时,你有本事便来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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