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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上既有溃伤,为何还让他紧贴着墙壁坐?”
狱丞道:“这可不是小人们安排的,他自个儿要这么坐着。”
清了下喉咙,压低了些声,“这人长得有几分颜色,一送来,咳……同室的几个人就有些上手上脚。不过他也把人打了,所以才给他上了铐子。后来估摸着是怕被人骚扰,就一直这般靠墙坐着,也不睡觉。”
云桑越过铁栏,注视着容子期,见他也正抬眼朝自己望来,黑曜石般的凤眸依旧冷凝戒备,却又多了几分颓败绝望。
“你先去帮忙记录名册吧。”
云桑吩咐狱丞:“走之前把牢门打开,我想进去看看。”
狱丞应下,唤了狱卒过来开了门。
云桑躬身入了牢房,缓步走到容子期身前,揭了面巾,蹲下身,伸手拨开他脸上的乱发。
容子期抬手想挥开她的触碰,无奈双手被镣铐缚住,一动之下反倒拉扯得伤口剧痛,脸色顿时煞白。
“你躲什么啊,我又不会卡你脖子。”
云桑说道,要来一瓶伤药,扯开容子期的襟领,倒在他后背上,想起那日差点被他掐死的经历,一时觉得让他吃些苦头根本无需内疚,可一时又觉得,无论是那晚弃他在山洞时伏地奄奄的姿态、还是如今险些被凌辱的倔强憎恨,都总不禁让她想起前世的自己,生出些惺惺相惜之意。
说到底,一开始,确实是她霸占了他的船。
但那晚如果没有她的药,他估计也活不了。
反正现在也懒得计较他俩谁欠谁了。
“你……叫什么名字?”
云桑拢好容子期的衣襟,看着他,“想好了再答,我这可是最后一次问你了,你若是还不老实,我便留你在这儿,再不管你了。”
容子期盯着云桑,墨眸黯森,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
可过去几日的屈辱到底摧折了他的傲气,非要选种死法的话,至少不是在这里。
良久,他动了下唇,迟疑着,无声吐出一个字。
云桑研究着他的口型,“肃?随?”
少女嫣红的唇瓣,因为音节而微微嘟起。
容子期撇开眼,半晌,重新哑声开口:
“六……”
“刘?六?”
云桑求证似的朝他比划了个数字六的手势。
容子期斜了一眼她的手,点头。
应该是家里行六的意思。
云桑理解过来,唤了声:“六郎。”
她的语音带着些许询问的意味,词尾微微扬起,似是呢喃。
容子期有些想将她撕碎。
好在这时典属官走了进来,手里拿着记录好的名册:
“一共五十二人,都登记完姓名了。”
云桑戴上面巾,站起身,吩咐道:
“这一个也加上。记作我的家奴,姓云,名……三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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