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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清时两手捏着纸包,目不转睛又拘谨地望着他,脸色不由得微微一红,紧张得将里面的果子捏碎了一角。
“晏哥,你今天穿得真好看……”
紧身窄袖红骑装,衣摆绣着栩栩如生的卷草宝相花。
脚上是鹿皮小靴,束白玉蹀躞带。
衬得人英俊秀颖。
段清时一眼就看出,这料子是西疆的贡缎,华软又垂坠,轻易不会勾破。因为工艺复杂,一年下来也就织几十匹,宗亲贵族都不够分。
这种料子不易上色,赤色是最难染的,浓一点显得老气,薄一些又觉人轻浮。
谢晏身上这件,是极正的朱红,愈显得发乌颊白,一痕雪颈。他少时也常穿红,但少年英气与如今的青年俊朗亦有不同,他这般去到猎场,恐怕满场都找不出比他容貌更英俊的了。
听他这么说,谢晏也欢喜地摸了摸身上的衣服,不禁得意起来:“真的?”
段清时忙点头。
谢晏思索了一会,脸上挂上了甜美的笑容:“那殿下一定喜欢。”
他一笑,如春日璨阳,段清时直接看愣了,压根没听见他说的是谁,呆呆地又点了点头。待回过神来,谢晏已转过身去照镜子了,他忙跟上。
段清时还没看够,就听外面有人焦急地喊“公子、公子”。
是良言的声音。
他纵然不愿旁人打搅他与谢晏独处,但良言一直扯着嗓子喊引起围观,更不是个事,只好挑开帐帘,放良言进来:“晏哥在这。”
良言见是段清时,立刻咄咄冲进来,上下将谢晏检查了个遍,见他毫发无伤,只是身上沾了些草茎灰尘,而段清时手上正拿着一块帕子,他警惕地看了段清时一下:“东阳郡王。”
段清时苦笑道:“你也不必防我跟防贼似的。只是我不小心撞到了晏哥,帮他擦擦衣裳罢了。”他揣着一丝希望,问道,“待会春猎仪式就要开了,你们可定好了座次?若是没有,我旁边还有位置……”
良言眼珠子转了转,公子好容易来一趟,就是想看看春猎风采,如今摄政王正在气头上,想来是指望不上。段清时现今殷殷切切的,倒是可以蹭蹭他的光。
“好啊。”良言面带微笑,“有劳清时少爷。”
自多年前段清时与谢晏闹掰以后,良言也对他不是个滋味,别说是声“少爷”,见面没喊“段狗”都是好的了。
段清时大喜过望,原地踱了好几圈,忽地反应过来,挑开帘子唤自家的小厮仆从:“去,去,给平安侯加个软椅!今日风大,素纱屏风也备一张!还有果盘,酒水……”他一顿,突然想起什么来,摆摆手,“不,酒水就不必了。”
晏哥如今是有身子的人,不能碰酒。
他忙得团团转,吩咐道:“换成乳茶。瓜子、松仁……还有上次买的那个枣心核桃,多摆一点——还不快去?!”
“是是。”小厮一头雾水,忙叫上几个人一起去布置。
-
春猎第一日,重头戏是上午在寻鹿台的开猎仪式。
寻鹿台即是猎场外围一处空旷的大平地,如今已搭好避风的屏障,布好瓜果酒水。
届时祭礼官诵过祷词,众卿共饮了歃血酒后,便以帝王逐鹿、悬丝取雁开场。过后众人各自选定日子报与礼部,决定哪天下场,由此便算作正式开猎了。
况且这几年春猎放开了,也允许女眷参加,是故京中不少将门虎女、飒爽巾帼,也都跟随父兄来玩猎。
每日头筹者称小筹,春猎结束那日,总计排行得猎物第一者,称为大筹。均有各自的彩头,虽说算不上有多贵重,但胜在一个热闹出彩。
段清时几人抵达寻鹿台时,已有诸多贵子入座。
他们刚坐落在位置上,不远处立了一排的牡丹屏风后面,女眷那边就窃窃私语开了。敢来春猎的,都不是什么娇弱女子,且正当是年少慕艾的年纪,望见他们两个坐在一块,都不由得一眨不眨地盯着看。
“东阳郡王旁边那个是谁?也忒俊了些!”
“没见过,不知是哪家的儿郎。”一鹅黄贵女拿羽扇掩了掩嘴,凑到旁边一红衣女子身旁,笑道,“嘉成县主,你惯常与京中贵子们一块玩,你可认得他?快给我们介绍介绍!”
嘉成正盯着满场找段清时,冷不丁瞧见他带着谢晏进来,也一时惊讶:“晏哥哥。”
“晏哥哥?”鹅黄女子摇了摇她胳膊,嗔怪道,“叫得如此亲密,哪个晏哥哥,快与我们说说!京中新出了这般俊俏的公子哥儿,嘉成藏着掖着都没给我们提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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