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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傅金池只专心致志看自己的牌,他转过头,低声笑笑:“嗯,是我表哥。”
丁老先生点头,推推老花镜:“那你们两个后生关系真不错。”
傅金池将一叠牌收归自己,也应了一声:“那是当然的。”
他抬眼,淡淡地提醒严子书:“别走神,你牌快输光了。”
严子书便把手里的残牌全都给了他,直接认输。
丁老先生于是没再追问。
他棋瘾上来,又手痒痒,这次有傅金池陪他对弈,总算解放了严子书。但傅金池没什么耐心,既听说过对方作风,三下五除二便故意输得片甲不留,草草结束战斗,放水的痕迹明显。
让丁老先生显得略为不爽,虽然赢了,却苦着一张脸。
然而傅金池哪管这老头儿玩得爽不爽,他丝毫不喜欢丁建生。
在傅金池看来,丁建生不过是仗着自己有点根基,高高在上施舍给严子书一些恩惠,和曾佩蓉那种是不一样的。可严子书身处低谷时,除了无差别接受这些恩情,又能怎么样呢?
而更叫傅金池不悦的,是严子书为此给予对方的感激。
严子书拥有一种“难得糊涂”的精神,他在自己的底线范围内,长于隐忍,喜欢记恩,不喜欢记怨,而傅金池恰恰相反,他用挑剔而愤世嫉俗的眼神打量众生,因而能入他眼的人少之又少。
丁老先生也在端量傅金池,傅金池轮廓深邃,目光冷峻,不咸不淡地回敬。
旁边严子书读到了两人之间微妙的氛围,眼观鼻鼻观心,观棋不语。
一局终了,严子书起身,说要去洗手间。
疗养院的洗手间颇为豪华,甚至摆着沙发,香薰淡雅,洗手台上的花瓶中每日更换鲜花。
严子书正洗手的时候,门打开了,熟悉的高大身影跟着走进来。
傅金池俯过来,从身后环住他,鼻尖蹭着他的后颈:“表哥?”
严子书擦了擦手,安抚地开口:“这不是怕老先生思想保守,不容易接受。”
“是吗?”傅金池的手从他上衣衣摆底下伸了进去,“表哥会这样对你吗?嗯?”
严子书哼了一声,抓住腰上的手臂,往后一退,反更结实地落入身后的怀抱。
他微微弓丨起身丨子,缩在傅金池手里,有些战丨栗地加重了川息。
“快别。”严子书声音微弱地说,“你不怕有人进来撞见。”
“被撞见了正好。”傅金池呢喃,“哎,我们在那老头儿面前挑明关系好不好?如果他连这也接受不了,正好你就有理由,再也不用跟他打交道了。”
严子书觉得他这是什么清奇的思路,好好的就直接跳到跟人绝交。他靠在傅金池身上,顿了顿,劝道:“毕竟只是萍水相逢……关系也没到那个份上,还是彼此保留一点距离嘛。”
听到“关系没到那个份上”,傅金池才莫名缓和了脸色,把手收了回来。
“走吧,不回去下棋了,到你房间待会儿。”
严子书应了,却始终不明,傅金池对丁老先生那种不顺眼从何而来。
在房间里不觉又厮丨混起来。严子书被傅金池压在床丨上亲吻,仍不理解到底是哪点让他吃味。他以为这种程度的掩盖,该是可以接受的。对于非亲非故的人,比起不加分别的坦诚,保持你好我好过得去的关系不是更好吗?
傅金池不向他解释,只是诉诸于行动。但在最后关头,还是克制住了自己,问可以吗。
严子书静默望着他,没有回答。良久,傅金池松开他,起身,浴室响起了哗哗的水声。
严子书翻过身叹了口气。
人孰无七情六欲,如果只求个短暂的快乐倒是简单,不是不想,只是仍顾虑太多。他也知道,他要是重新给傅金池一个机会,就不得不在没有距离的相处中,直面傅金池温柔假面背后偏执阴暗的真相:强势,激进,占有欲极强,控制欲极强。
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这些自己能不能妥协?接受?包容?
或者说,有一天能做到吗?
傅金池出来以后,倒没说什么,严子书也收回了思绪,伸手揽住他,重新闭上眼。这天午睡到下午很晚才起,眼见时间不早了,傅金池却把严子书拽起来,提议去小岛背面看日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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