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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有此理!简直荒谬至极!」
砰!
沈延一掌拍在桌上豁然起身,桌子上碗倒杯翻,叮叮当当响成一片,仓幼羚忙不迭跟着去扶男人因动怒而微晃的身形,口中软语:「龙体要紧,陛下息怒……」
她一刻不停地伸出柔荑在宣乐帝胸膛上下拂动,心中想的却是另一副光景。
——苍天有眼,全都活该。
原来,大坝决堤已是天灾人祸,不料被滚滚河水冲破的河岸竟露出了其下埋着的一块巨石来。
若是寻常河石,倒也没什么值得奇怪的,可怪就怪在这顽石形状诡异,远远观去,像是…像是一颗硕大狰狞的鬼头!
谁人都知宣乐帝最是崇敬鬼神,在他所治期间发生这样不寻常的事,难怪他会大动肝火。
「起驾出宫!」宣乐帝一把推开灵嫔,大踏步出了门,「修予呢?」
吕禧见状赶忙捉了挂在一旁的龙纹大氅,急急追上宣乐帝脚步往他身上披去,「回陛下,掌印此时正候在殿外,哎哟,您慢点……」
两人渐行渐远,一众随侍也在宣乐帝出门后一并离开了锺灵宫。
宣乐帝情急之下并没有收着力气,仓幼羚被那一推掼倒在地,额角不知碰在什么地方,登时青红一片。
晴翠从外面进来时看到的就是面前一幕,蹙着眉小跑着冲到仓幼羚身边,边把她从地上扶起边急切地道:「…您没事吧?」
仓幼羚在她搀扶下站起身子,冷哼一声,低低咕哝「谁有事谁没事还不一定呢」。
晴翠闻言摇摇头,眉宇间皱纹加深,小声提醒:「奴婢在外间都听到了,这种事……历朝历代多多少少都会发生,无一例外都是冲着人去的。」
主仆二人往里间走着,仓幼羚好奇地看向面有愁容的晴翠:「就像那些老女人在后宫使的手段一样,这次的怪石也会是人为造成?」
晴翠轻叹口气,扶着仓幼羚在榻上坐下,自己则返身出去寻了个药箱进来,置在桌上,十分熟练地从中找出活血化瘀的药膏,拿着挨过来在她额上撞伤的位置轻轻打圈揉着,才道:「很有可能。」
就算是再坚强的女子,在遇到把淤血揉开的过程时也绝不会是毫无感觉,可仓幼羚就仿佛习以为常般安静坐着,自顾自揉着手腕被磕痛的地方。
半晌谁都没有说话,晴翠揉好后转身收了药膏,顿了顿,道:「就算不是人为,也定会被有心之人利用。」
「如何利用?」仓幼羚问。
晴翠却没再回答,只不过,这个问题的答案很快就会以事实发生在众人眼前。
-
就在林鹿跟着纪修予调查大坝决堤期间,朝堂中不知从何时起流传了一个说法。
最开始只是在林鹿经过时隐有两三句窃窃私语声,后来愈演愈烈,那些本就看不惯林鹿的大臣纷纷上书指责林鹿自上位以来行事乖张无度,大有暗地里站队沈煜杭的趋势。
林鹿几乎在朝夕间沦为众矢之的。
甚至就连一向对他青眼有加的宣乐帝,在林鹿看不见的地方,目光中也多了些晦暗不清的东西。
可这些变故林鹿只是捕风捉影的听了个风声,他日夜跟着纪修予查案,实在分身乏术,无暇顾及其他。
至于沈行舟,他根基尚浅,消息来得并不比林鹿快,况且林鹿觉得兵来将挡丶水来土掩,未真正发生的事多一个人烦恼也无果,还不若等着他们真正亮出爪牙后再见招拆招。
这种微妙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太久。
一日早朝,钦天监监正薄罡毅率先启奏,神情慨然,义正严词地说道:「启禀圣上,近日京南运河大坝决堤生灵涂炭,更有怪石乱象,微臣连日里夜观天象,并在前天夜里观测到孛星现世,实在不敢小觑,是以昼夜不停问灵卜卦,终于昨日深夜得出结论!」
宣乐帝像是一点也不意外,淡淡出声:「哦?」
「古语有云:『孛星现,灾祸起。』」薄罡毅丝毫不卖关子,一字一顿:「这一切,皆是因为天降灾星,而这不详妖孽,如今正混在我大周朝文武百官之中!造祸于人间,罪该万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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