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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小半个时辰,直到阿原已经完全适应了一身新行头,开始边吃干粮边用新袖子擦嘴了,楚涵玉的房门终于打开,楚大小姐也以一副崭新的面貌出现在眼前。
华美的广袖长裙换成了紧致贴身的黑丝夜行衣,勾勒出匀称挺拔的少女身材,叮当作响的环佩饰统统摘去,更显出一双如水秋瞳的明亮。一双黑皮长靴直到膝盖,两侧插着两支闪亮的小匕。女人果然善变,娇贵可人的少女,转眼间就成了英姿飒爽的女侠。
“你、你看什么呀?再不快追,就真的追不上了……”女侠两靥微红,一拉阿原的手臂,飞一般地掠了出去。
…………
月圆杀人夜,风高放火时。
可林间山路上,空有明月高挂,山风呼啸,却无人可杀,无火可放,就一点也不好玩了。
狭长的山路上,阿原抱着肩膀,哆哆嗦嗦地跟在楚涵玉身后,连句话都说不出来了。楚涵女侠为这套衣服千挑万选,似乎唯一没考虑到的就是它最原本的用途——御寒。
楚涵玉一会焦急地伸长了玉颈在黑夜中眺望,一会又回过头来心虚地看着瑟瑟抖的阿原,除了凛冽寒风之外,她还要承受巨大的心理压力。他们已经追出了十几里,还是一点踪迹都没现,再这么追下去,天亮之前足可以到家了。
回家可不是她夜行的目的。她想要的是历险,是立功,是、是在最后,留下一点难忘的回忆……
不知不觉,泪水再次润湿了楚涵玉的眼角,她偷偷放慢了脚步,把身子贴近了那个瑟瑟抖的少年……
“咦?你听,前面好像有打斗声!”楚涵玉的身子刚刚挨上阿原的肩膀,阿原忽然一声惊叫,平地窜出几丈远,害得她差点歪倒在地上。楚女侠恨恨地抹了抹眼泪,连忙飞身追了上去。
山路中央,乒乒乓乓的兵器撞击声不绝于耳,正是书中经典的场景,四个黑衣蒙面人围成一圈,把一个灰衣汉子围在中央。黑衣人都是长刀长枪一类的长兵器,而灰衣汉子手里只是一柄长剑,又以一敌四,自然落尽下风,左臂上还有一处伤口流血不止。
四个黑衣人配合默契,也不过分紧逼,一声不响地严守门户,却已立于不败之地。只听灰衣汉子不停大吼:“你们是什么人?老子一没钱财,二不是美女,你们是不是劫错人了?”
呯地一声响,灰衣汉子荡开一柄长枪,可肩头上也擦破了一个口子。
“妈的,非要老子的命不可么?”灰衣汉子大吼一声,长剑一劈一削,逼退了一个黑衣人,可后背又中了一棍,差点摔倒。
“老子认栽了,告诉我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老子死也死得明白!”
四人依然不动声色,步步紧逼。
“操!老子知道了,你们是望云山庄的走狗!”
四人瞬间僵住,忽然齐声大吼:“你才是望云山庄的,你全家都是望云山庄的!”
“哈哈,原来四位兄弟也是来找那姓杨的麻烦的,那就是同道朋友了。”灰衣汉子哈哈大笑,将长剑一收,道:“在下云岭泗水寨秦远,现下正给孙盟主跑跑腿,联络诸位江湖好汉。不知几位兄弟平日在哪条道上财啊?”
四人对望一眼,为的一个抱拳道:“可是‘宰羊盟’的孙盟主?我们王家四兄弟不过无名小卒,在乌山边上讨口饭吃。因为至交好友死在那姓杨的手里,特来要他项上人头。一场误会,伤了秦兄弟,实在过意不去。”
“好说好说,既然来了就都是好朋友,何况同是云岭的兄弟。走走走,我给你们引荐一下孙盟主,他一定欢喜得紧……”
秦远一时春风满面,似乎完全忘了肩上背上流血不止的伤口,与那四人一一抱拳见礼。一场刀光剑影的厮杀,转眼间变成了同乡见面会,嘘寒问暖,好不亲热。
而伏在一旁的两小,再一次见识了江湖的变幻莫测,同时还得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云岭那帮强盗土匪,竟在望云山庄下聚成了一伙,成立了一个“宰羊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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