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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昔此时,丫鬟们应早已执帚清扫,今日却是人影皆无。绿珠端着盛有热水的铜盆款步而来。
柳垂容向她招手,本就一腔怒气的绿珠,见自家姑娘召唤,疾步上前。
“院中的丫鬟婆子呢?”柳垂容低声问询。
绿珠气鼓鼓地指向西边的偏院,回道:“今儿个我去唤她们起身,谁知那些个丫鬟婆子,竟言太累需歇息,还道她们皆是二房夫人送来帮忙的,算不得院子里的人。”
闻言,柳垂容心中了然,这周氏如此故意针对,自己断不可任其摆布。
“你去将白霜叫来,就说你身子不适,让她陪我一同去向老夫人请安,就言是我之意。”
绿珠应了声,匆匆去了西厢房的院子。刚推开门,便听闻白霜怨声载道:“不是让你今儿跟夫人说了,我们今日要休憩,昨个老夫人生辰宴可把我们累坏了。”
白霜心中暗想,既有二房夫人撑腰,料这新夫人也不能拿自己怎样。虽满心不愿,却也无奈起身穿衣。
柳垂容静立屋外,不发一言。
许是柳垂容的目光过于灼人,白霜猛地抬头望向屋外。
果不其然,瞧见柳垂容身着一袭绯红罗裙,望着自己,似笑非笑。
白霜心头一惊,瞬间乱了方寸。“糟糕,莫不是她都听见了?这可如何是好?二房夫人虽许了好处,可若真闹到老夫人跟前,我怕是要遭殃。”白霜强作镇定,硬着头皮走到屋外,虽满心不情愿,却仍低头恭敬地行了一礼。
柳垂容微微颔首,面色如水,波澜不惊。
这反倒让白霜愈发忐忑,一路上都在揣度柳垂容的心思,如坐针毡。
行至静安堂,老夫人正于炕上安坐,手中捻着一串佛珠,闭目养神,宛如一尊入定的菩萨。
“祖母。”柳垂容轻声唤道,声音带着几分哽咽,恰似黄莺啼泪。
老夫人缓缓睁开双眸,见柳垂容眼眶泛红,那模样恰似娇花带雨,惹人怜惜,不禁心生疼惜。
“二郎媳妇,这是怎的了?”一大清早便哭哭啼啼,可是二郎欺负你了?
柳垂容紧攥掌心,几欲将肉掐破,好不容易挤出几滴清泪,在眼眶中打转,一双水汪汪的眸子,仰望着老夫人。
柳垂容行至老夫人身旁,盈盈跪地,泪如雨下,双肩微微颤抖,仿若风中弱柳。
在场众人,皆屏息敛声,唯恐此事与己相关。
“祖母,昨日孙媳办事不力,险些毁了您的生辰宴席,特此一早向您请罪。”
闻此,老夫人疼惜地将她扶起,令宋嬷嬷为她端来一把黄花梨椅请她坐下。
老夫人一脸慈爱,轻言细语地询问:“这是为何?昨个我瞧着宴席操办得甚是妥帖,到底是侯府出来的姑娘,做事精细,你与祖母细细说来,可是遇着什么难处了,祖母定为你做主。”
闻听老夫人之言,柳垂容不再隐瞒,“祖母,昨日……昨日府中进了贼,将我准备的寿宴用酒尽皆毁了。”
老夫人一听,面色顿时沉如秋水。
“竟有此等事?可曾抓到贼人?”
柳垂容摇了摇头,“未曾,贼人不知如何潜入我放酒的屋子,将里面酒坛尽数打开,酒气散尽,酒也皆不可用了……”
言罢,又忍不住抽泣起来,娇躯微颤,显得格外柔弱无助。
老夫人看着她这般模样,虽满心疼惜,心中却生了疑窦。
这贼人潜入府中,不偷金银细软,却单单毁了寿宴的酒,着实蹊跷。
站在一旁的周氏和赵氏听闻柳垂容所言,二人对视一眼,眼中皆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惧之色。
周氏轻咳一声,开口言道:“这贼人着实怪异,不盗钱财,却偏偏毁了这寿宴之酒,莫不是府中进了野猫,不小心打翻了酒坛。”
赵氏亦附和道:“是啊,妹妹,这春日时节,野猫众多,许是闻着酒香,便闯进了屋内。”
老夫人听着她们的说辞,心中已然明了。
这二房,只怕是在背后给容丫头使绊子,到底是商贾之家出身,难登大雅之堂。
只是当下尚无证据,她也不便直接责罚她们。
“罗管家,”老夫人沉声唤道,“你去厨房附近仔细探查一番,看看有无野猫的踪迹。”
“是,老夫人。”罗管家应了声,躬身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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