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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珩端了酒杯,抿了一口,掩住了微动的喉结:“你这么上心,亲自去看一看不就知晓了?”
“我如何能?我母亲已经定下卢氏。”李如风被他戳到了痛处,闷闷地坐下,半晌,又忍不住问道,“那位表妹今日可也来了,她作何打扮,会否还在生气?”
崔珩抵着太阳穴的手一顿,只淡声道:“没注意。”
也对,他这样的人怎会注意到一个远房表妹?
这人真是无趣。
李如风眼光又灰败下去,捏着酒杯灌了一大口。
不过待会儿午后众人要去泛舟赏荷,想来那位表妹应当也是去的吧,李如风顿时又燃起了希望。
想到游湖,他又眯了眯眼,拍了拍崔珩的肩:“今日来了这么多女眷,待会儿游湖的时候你可要小心,万一哪个心怀不轨的借着失足落水拉了你下去,你可就非娶不可了!”
宴会往往是各种意外多的时候,失足落水这种事并不罕见,二房的那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崔珩搁了酒杯,漫不经心地道:“不会。”
他这样的人永远都是波澜不惊,分寸拿捏的极好。
那双眼里看似温和,但恐怕便是有女子在他眼前溺毙,他也顶多是动一动唇,绝不会沾湿一片衣袖,自毁声名。
他未来要娶的妻定然也是与他一样古板的人。
李如风不知是该羡慕他a334记淡然,还是该申斥他冷漠,最后只是指着他笑了笑:“真够无情的,也不知你将来会娶个什么样的!”
后院的园子里,湖上的荷花接天连碧,正是初盛的时候,宴饮之后,年轻的贵女们不耐烦被拘在园子里,纷纷借着散酒劲的功夫游船赏荷。
雪衣一看到那布置华丽的画舫便猜到姑母的筹谋大概就是这艘船了。
果然,一听说二表哥和李如风待会儿也要来,她愈确定。
然而一行人正穿过花园要登上画舫的时候,忽然,不远处的前院传来一阵喧哗。
她隔着湖面一回头,觉似乎是前院那边来了什么不之。
正猜测的时候,熙攘的人群中忽然露出了一行迥异的人,毡帽胡衣,微黄的须和幽蓝的眼。
——是那群突厥使节。
他们怎么会在寿宴当天来国公府?
众人纷纷停了步,却瞧见乌剌学着中原人的礼仪,双手一拱,朝着老国公高声贺道:“听闻贵府老国公六十大寿,我等既来了长安,特来恭贺。”
在场的人皆是崔氏的亲眷,自然知晓崔氏与突厥的恩怨,嚷着让他滚出去,家仆们也警惕地围了过来
乌剌双手一背,笑着问道:“来者皆是,你们中原人不是总把这句话挂在嘴边,怎么,我等代表突厥来祝寿,老国公为何不受?”
老国公须皆白,手边拄着一根鸠杖,闻言也不见生气,只挥手示意家仆们退下:“勿要无礼,请贵上座。”
众人只得忍了气。
乌剌却得寸进尺,挑着眉道:“坐就不必了,四方使馆还有事,我等是特意前来送礼的,望老公爷笑纳。”
乌剌偏头唤了一声,随即身后的人便将随身带着的箱子抬了出来。
那箱子一打开,又引起一片哗然。
——里面装的竟是数张狼皮和一对狰狞的鹿角。
仿佛没处理好似的,那狼皮上还隐隐可见血迹。
这突厥人着实可恶。
虐-杀了崔氏的嫡长孙不够,还要趁着老国公大寿的日子前来挑衅!
在座的不少崔氏的旧部纷纷攥紧了拳,咬牙切齿地瞪着乌剌,恨不得上前去跟他打个痛快。
崔珩站在廊下,侧在身旁的手心也一点点攥紧。
老国公一双眼深如古潭,全然不见波澜,甚至还微微笑了:“使节气了,来人,把东西收下来。”
这下像是一拳打到了棉花上似的,乌剌一口气堵在心口,憋屈的无处可。
周围的宾也像看笑话似的,又纷纷举杯唱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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