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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睡觉的时候留了一盏厕所的灯,又侧着身子蜷缩在被子里,闷闷的,快要喘不上来气。
又似乎是快要睡着的时候,他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急促的喊着,又似乎是轻轻的叩门。
这个梦好像持续了很久,每隔一段时间就敲两下,很有规律。
谢揽风伸出一只手来,迷迷糊糊中摸自己的额头,好烫。
他不是傻子,再这样烧下去,怕真是要烧糊涂了,他一只手掀开被子,双腿疲软的一只手扶住床,另外一只手紧紧的抓住被子。
他的腿太软了,又迷迷瞪瞪的走到水壶旁,水壶是空的。
他又想要接水,实在睁不开眼,去找纯净水所在的位置,只能开了灯,结果头晕眼花的,一下就栽到了地上。
他这会儿他又真真切切的听清楚了,仰起头看门的时候,的确有人在叫他的名字,也有人在敲门。
声音似乎在哪里听过。
谢揽风心里没有丝毫的防备,呼喊他名字的声音像块磁铁,他被引着,半梦半醒间,开了门,见到了一个让他意外的人。
他忽然间就清醒了大半,一只手遮住墙,另外一只手抓住门把手,两只腿再软也稳稳的支住了。
门外的人满脸担忧,大衣被淋湿的肩膀似乎已经变干,拿着的雨伞上也已经看不到雨的痕迹。
他好像在这站了很久。
「你怎么样?」
「你怎么在这儿?」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开口。
周行川看着他红扑扑的脸蛋,根本没时间要回答他,下齿咬了咬唇,心一狠说了句抱歉就进了门,搀扶着人往床旁走。
谢揽风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人推到了床上,盖进了被子里。
他仰着头看一旁的人倒水,又从自己身上背的包里拿出感冒药和冲泡剂,甚至不知道从哪儿又翻出来了一只体温计,酒精擦拭过后又甩了甩,递给谢揽风。
谢揽风彻底怔愣住了,磕磕巴巴地问,「这是……这是哪儿来的体温计?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周行川正在泡药的手顿了一下,紧接着又像没事人一样,拿出勺子搅了搅,将杯子放到床头的桌子上,又坐在床旁将人扶起来,喂他喝药。
他不说话,谢揽风也不知道要怎么说话。
他不打算问对方怎么找到这儿来的了,有些东西,问不问都没那么重要,毕竟他总有自己的方法。
就像他出国一样,接近六年,几乎没人发现他去哪,他也没留下任何联系方式,切切实实地选择了一个近乎完美的隐身方法。
所以他能找到自己,谢揽风也不意外。
至于怎么知道自己发烧了的……
谢揽风想,国内那两位家属应该没少出力,特别是王宇那爹,八成是他搞的鬼。
得亏是他现在在国外,否则的话,要早知道王宇能联系上周行川却瞒了他一年,谢揽风早说晚说都要去家里闹腾一顿。
「张嘴,喝药。」
周行川看着发愣的人,拧起的眉心还未松懈下来,又稍微凑近了些,冰凉的手被温热的茶杯紧紧的贴着,又回升了些温度。
谢揽风听话的张开嘴,原本干涩的唇瓣被药水一润,变得红彤彤的,又泛着水光,只是每喝一口,眉心就拧得越紧一分。
似乎是二者颠倒过来了。
「苦吗?」
周行川嗅了嗅那药,自己也尝了口,似乎是没觉得有多苦,也不明白他为何拧紧眉头,「还是不舒服?」
「你的手……好冰……」
谢揽风觉得自己烧的实在不像话,他也不知道现在在干什么,竟然直直的伸出手,握住了周行川的手。
他手心温热,包裹住那双冰凉的,又有一瞬间颤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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