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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房间里,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趴在地上,只听见微弱的喘息声。
空气中漂浮着难闻的腐败锈味,常年被水汽侵蚀的地下室如今被青苔爬满整个墙壁,到处都充斥着荒芜人烟的冷寂气息。
“谁派你来的?最后再问你一遍。”
时衍一脚踩在倒地男人的胸口上,细长手指转过一颗梵文佛珠,冷峻的五官透着一丝阴郁。
付思远下手派人跟踪宋绾离的事就在自己眼皮底下发生,真是不把他时衍放在眼里。
被压迫倒地的男人气息羸弱,黑紫的血痕布满他整个扭曲的脸上,嘴角有血丝的痕迹:“时爷….小的不敢。”
时衍猜到了付思远没少给他封口费,连命都舍得白白送给一个见利忘义的混蛋,他倒是觉得这人可悲又可怜。
“付思远?”
时衍凝着那人惶恐的脸突然笑了起来,他蹲下身,从西装内袋拿出一张他与付思远交易的照片,“在榕城,你该知道时家的能耐,从你把命给了付思远那一刻,你就等于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男人看到照片后如同置身冰窖,他当时收下付思远的钱也只是为了让自己的家庭后半辈子衣食无忧,杀人偿命的事他也只能赌上一把,可偏偏,遇上的居然是时衍的人。时家的权势如今在时衍的领导下早已不同往日,谁染上时衍这名字都唯恐避之不及,他倒是用头往枪口上撞,他也知道自己得罪了最不能得罪的人,自己的命已经快到尽头了。
时衍见人没有应答,抬手扯了扯领带,领结松松垮垮地挂在白净衬衫上,领口的纽扣被他单手解开几颗,愤怒情绪到峰值之前,他实在没多少耐心,他仅剩的情绪价值只因他威胁到了绾绾的生命安全。
“手脚废了,丢在路边。”
时衍转身走到门口,听见等候在门口的两名高大男子低头应了声“好”,便动身去了趟赋鹤斋。
最近拍卖会的私下交易异常猖獗,赋鹤斋明面上代表的是榕城最大的古藏交易商,但暗地里和榕城政商家族的几代都是世交,敢在古玩圈里搅动浑水的人自然野心勃勃。
动手先动时家的规矩,胆子也真够大的。
一下车,陆赫等人急忙跑到时衍面前,就着今日在远甄堂听到的几句戏言赶忙和时衍联系。
这几日安排在各个古玩店的线子发现同一批古玩东家辗转多家店子铺货,私走拍卖成交,竞标者的店家大多数都是赋鹤斋的常客,偏在这事上倒是统一口径,都闭口不提。
陆赫跟在时衍身后,随着时衍一同边走边说着情况,“能查到的就是一个名叫唐铭的,他是以委托人的身份给何延年等人介绍新的一批宝贝,说的是最近淘的,也没听江城那边说有新玩意要摆出来。怎么就来人在榕城到处放话呢,这摆明了说咱们赋鹤斋宝贝不如人家的啊?”
时衍猜到了是有人在背后搞鬼,但究竟是哪个人他倒是有点犹豫了。付思远身份明显没有到威迫时家势力的范围,叶家更不会做出背叛世交的事。
“知道了,剩下的我自己找叶既承聊,把唐铭人盯紧了。”
说完,时衍举起手机给叶既承打了个电话,对面隔了很久才接通,话筒里响起一道喑哑慵懒的男声,“什么事?”
“没醒呢?”
时衍用手指轻敲着手机背屏,反问了句对面似醒非醒的人。
叶既承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昨夜暮色惹人闹事引得当地警方当场请他清场,凌晨两点了领了个人才息事宁人,“昨天暮色出事了,搞得老子半夜两点才回,你这也出事了?”
猜的倒是挺准,时衍没时间再聊些多余的废话,前脚刚处理完自家老婆的跟踪案件,现在就轮到了赋鹤斋,“有人在榕城搞赋鹤斋,江城那边有人出手开了燕安侯墓的生坑[1],过几天去趟江城。”
时衍认真时的语气倒是与当年的时祖师爷时儒生有两份相似,板正的面色简直就一摸一样,以至于有些时候叶继承对时衍的话言听计从。
叶既承小的时候是和时衍一起拜在祖父时儒生当的学徒,叶含章老爷子实在是看不惯自家孙子像个猴子一般到处乱窜,就抓着自己孙子与时衍一同拜师在时儒生手下,压压被释放的野猴性子。
平日里学的买卖伎俩如今放到商界也算是大放光彩,但被时老支配的恐惧还是存在心中的。
叶既承听完,脸色也变得煞白,“什么情况?还有人敢捣那晦气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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