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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雁眼皮子都没抬,一只手抓着笔正在演草纸上胡写乱画。
他余光瞥见了自己的水杯,无论是沈仄再给他的或是他自己拿来的、无论他是不是启封那两瓶瓶装水,都不重要了。
甘之南见人不理自己,静了半晌又将杯子塞回怀里试图暖着,随后他大眼瞧了一下鸿雁的演草纸,因为实在看不懂,开口问道:“你在写什么?”
“解题。”
鸿雁回了一句后,算式不知步入了什么死路,他把刚写的那几行全划了黑。
甘之南看着那几下无端的、带着情绪的涂抹,抿了一下唇,说道:“会写吗?不会我看看。”
“不会。”,鸿雁应了这句坐起身,扭过去和甘之南面对面,将自己的笔放到了桌子上。
他直视甘之南的眼睛,那双眸子冷静淡漠又异常干净,他放软语气道:“这道题很难,我解不出来。”
外面的阳光洒进来照在鸿雁的背后,甘之南又心生了前几日对他的比喻——橘猫。但是今日的橘猫不如那日的安顺,浑身上下的猫炸着,不存在的胡子也颤着翘到了天上。
他眨了眨眼,顺着话茬接道:“什么题?”
鸿雁低眸看向他怀中的水杯,一字一句认真地道:“公式未知,代入hy和gzn,能不能求出来一个解?”
其实那日在院墙上挂了一个小时,他也并非什么都没干,鸿雁想清楚了自己所有的不开心皆系于甘之南身上。
做些假设,如若有人说自己喜欢甘之南,鸿雁会嗤之以鼻对方说的年数不如自己多,再心里堵得慌;如若甘之南为了别人做什么,鸿雁只会给自己圈起来然后放空自己,不到必要关头什么也不想。
凡总下来,鸿雁得出一个结论——他怕不是养“儿子”养出感情了。
甘之南没听懂,神色怔愣地摇了摇头,承认道:“我不知道。”
鸿雁闻言一下子就释然地笑了,他从甘之南的手里夺过自己的水杯,喝了几口水道:“我还以为你真有天大的能耐。”
他解不出来是因为鸿雁和甘之南本就是相背离的两条线,短暂的时光都是他偷来的。
甘之南解不出来是因为他根本就不懂。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沈仄总觉得自运动会之后鸿雁哪里变了,可又说不上来。作业任务似往常按时完成,放学也依旧会拉上甘之南回家,继而每日找对方讲题,学理科未曾松懈。
可沈仄的直觉告诉他,鸿雁不对劲。
还未到夏日,天气已然闷热了起来。一旦阳光洒在谁身上,那人必定懒洋洋的,笔不想动脑子不想转。
曲仁杰拿了张表从后门走了进来,径直向鸿雁沈仄那桌来。
沈仄一看他就莫名心里堵,对鸿雁使了个眼色,转过头去装作刻苦学习的模样钻研卷子上的数学题。
曲仁杰也不管他们看不看自己,直接开口道:“过两日学校要组织班级篮球赛,需要同学踊跃报名。我看你们两个日常课间放学都要去打篮球,不如先写上你们俩的名字。”
沈仄“啧”了一声,头往后门外撇了一下,说道:“这几天正热着,这苦活累活你找别人吧。”
曲仁杰推了一下眼镜,按下心里的不爽,规劝道:“老师说了,参加篮球赛是为班级做贡献,是为班级……”
“哪门子的老师?哪门子的班级?”,沈仄直起了身对着曲仁杰就骂道:“少道德绑架你爹,说难听点,现在的一班就跟重组家庭一样,没几个月就要散。”
“一班让我处处吃瘪,我凭什么为一班争光?”
鸿雁听曲仁杰说话不知想到了什么,平日还算和气现在立马皱了皱眉,回道:“上次给运动会拿的医院证明还在家里放着,你要不要?”
“要了我明天就给你取来。”
甘之南从后门回来便见到自己的同桌同最后一排的两人吵得脸红脖子粗,他刚从办公室听得篮球赛,看曲仁杰手里拿着表就知道是这事。
他轻皱了一下眉,走了上去,对还想再说什么、憋得满脸红的曲仁杰说道:“我识得鸿雁的病。夏日闷热,他若是稍有剧烈运动,就会喘不上气。”
“如果人数不够无法向老师交差,我顶替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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