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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准越是催促,反而把贝勒爷从福晋身边越推越远了。
德妃也知儿子牛心古怪,琢磨着明日下朝之后还是得把老四召来敲打敲打,旁的也就罢了,规矩体统的事,她断不能容老四胡来。
儿子愚昧,当额娘的亦有教养不善之责,到时万岁爷恐怕就该迁怒她了。
四福晋前脚回到府里,后脚永和宫就差人送来一大箱子琳琅满目的绸缎和珠宝。
象征性地谦辞一番,就叫赵嬷嬷给收进库房。她并不缺这些东西,只是需要婆母给个态度,幸好,德妃没有辜负她的期待。
赵嬷嬷喜形于色,“还是娘娘心疼主子。”
福晋嗤声,“心疼?不过为遮掩家丑罢了。”
生怕她将事情闹大,连累整个府里丢人——真真如掩耳盗铃一般。笑话已经被各府妯娌们看遍了,难道她装作没发生,这事就能雁过无痕地圆过去?
她其实有更好的法子,譬如选在永和宫有客的时候前去告状——德妃麾下几个贵人常在,每日惯例要去陪她说会儿闲话的,到时候真成了老脸不保。
但这样做除了激化矛盾并无益处,故而福晋还是留有余地点到为止,果然德妃闻弦歌而知雅意,马不停蹄来示好了。
四阿哥不听别人的话,总得听他额娘的话,有德妃缓颊,夫妻关系应该能得改善吧。
思及此处,赵嬷嬷愈发喜上眉梢,“奴婢去吩咐膳房做几道贝勒爱吃的菜色。”
福晋没有拦阻,尽管她知道四爷多半不会过来,但,总还是抱着一丝希冀,也许他迫于压力会向自己低头,本就是四爷有错在先,不是么?
得知福晋受赏,东院李格格气得摔坏了一套茶具,她没想到福晋也会玩背后告状这套,真真会咬人的狗不叫。
虽然眼馋那些绸缎和珠宝,但想到福晋素日不爱妆饰,给她也是白搭,李格格方才气平了些,又想到自己入府更早,跟四爷育有一双儿女,其中情分,远非福晋所能相比,遂又重新心花怒放,觉得她受了不公平的待遇,四爷必然要来安抚。
两边都紧锣密鼓地张罗着,云莺就懒得操这份心,她资历浅,又没子嗣,四阿哥无论去谁那里都轮不到她吃醋,再说有什么必要?侍寝太密保不齐会怀上孩子,她现在就顶怕怀孩子的。
然而四阿哥偏就不按套路出牌,当晚她这简陋的西院就又“蓬荜生辉”了。
四阿哥咬着她耳朵时,云莺仍觉得十分别扭,泥鳅似地在他怀里拱来拱去,滑不留手。
四阿哥本来没打算将她怎样——开荤了这些天,也该清淡点儿——谁知瓜尔佳氏恁不老实,反而诱得他火起。
忍不住往她臀上轻轻拍了一掌,“老实点。”
云莺很委屈,她怎么不老实了?倒是他不放过她,明知道枪打出头鸟,还非要天天过来,生怕别人眼睛不盯着西苑呢。
云莺用棉被裹住姣好的身子,探出一颗头静悄悄地看他,“四爷,您不知道德妃娘娘送了东西来么?”
连她这样迟钝的,都看得出是明显的暗示,当儿子的怎么就不明白?
四阿哥几乎冷笑了一下,他这位娘倒是处处妥帖,可当真是关心他呢,还是生怕他丢人让自己脸上蒙羞呢?怕是德妃自己都说不清。
他也不是天生就爱跟德妃较劲的,孝懿皇后病殁、刚从承乾宫搬回来那会儿,他也有意跟德妃相处融洽,然而却被一句冷冰冰的“礼不可废”给挡了回去,在德妃眼里,他始终是孝懿的养子,哪怕她生了他,可送出去的东西便是送出去了,没有再收回来的道理。
她宁愿费更多心思教导自幼养在身边的十四。
一次次心意被忽视后,四阿哥也淡下心肠,明面上倒是跟德妃相处得更好了,但那是宾主尽欢式的礼貌,客气又疏离,内心对德妃做法的不认同,也让他屡屡生出作对之念——也算是种变相的报复。
譬如今日,明知德妃施压叫他去福晋房里,四阿哥偏不去,你能奈我何?他早已不是那个养在承乾宫、荏弱无助的稚子了。
见他主意已定,云莺便不再劝说,横竖又不是她使手段勾引四爷过来,福晋明事理,想必怨不到她头上。
云莺只专心致志数着四阿哥寝衣袖子上的刺绣,一朵,两朵,密密匝匝,仿佛数不完似的。
四阿哥咦道:“你在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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