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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没有认出来?
曾经岁年笃定于他是玄微,而今他却无法识得对方。
岁年的样貌与从前大不相同,可从前最不在意的便是样貌,纪沉关如是,玄微亦不看人皮相。
其眉心的玲珑乌纹依稀可见龙的图样,象征执掌冥府的权柄,但年年不论厉不厉害,都是他最爱的猫。
如今,却仿佛有什么东西悄然改变了。
玄微尚且没能完全想明白那是什么,仅抓住了一个闪念,很快便被剧烈的头痛所打断。
此时此刻,他仅仅只有一个想法。
岁年还活着。
玄微仙尊仿佛垂死病中的惊坐,撑着手艰难地爬了起来。
阿冉与阿皎苏醒过来,颤颤扶着炒栗子,他们心惊胆战走出内室,眼见披银殿上空刮起一阵风,夹杂着六角雪花吹下。
风雪并无狂态,倒像是倒春寒里的雪子,落在地上就消失不见。
阿冉两手搭在眉骨上夸张地望,“尊上这样急匆匆跑出去干甚么?”
炒栗子虽被神力扫到屋里,但并未昏厥,而是借由窗户看到了追踪术镜里的一幕。
他道:“兴许是找冥君去了吧。”
阿皎大难不死,长舒一口气猜测道:“为何要找冥君?而且方才冥使不是说等冥君出养龙池后另有他事么?”
“可冥使过来不就是事关因果,尊上的因果也要靠他们的相助?”阿皎胡乱猜着。
“不是……”炒栗子开始思考自己以后会有多惨了,没有功夫与月灵们解释太多,改口道:“罢了,我们回去修养吧。”
两灵一人搀扶着抄近路往住处走,路过深庭,发觉腿软心惊,不得不停下休息。
“尊上的因果不就是和这棵树有关?”阿冉趁机拍拍身后的粗壮的树干,桃花缤纷而落,似胭脂色的大雨。
阿皎摇头道:“我看未必。”
两只月灵化形晚,并不知其中究竟,此刻也不过是抬起头。
目中所见,只是那破了口子的屏障,残余的风雪卷过九天的云霞,将桃花冻住,枝叶震动,发出牙酸的声响。
从披银殿到养龙池,不过几次呼吸的时间,一如纪沉关从天星阵的阵图回到卧房。
珠串存留下了过往的记忆,洗尘池却依然在冲刷识海,带来神魂上切割般的疼痛。
玄微降临养龙池地界时,脚步踉跄了下,也分明看到守在洞口的秉笔冥使瞪大了眼。
他深知自己形容狼狈,可再顾不得许多,身上所有感知都退去了,唯有沉重的心跳叩击胸膛,听来如天道的擂鼓。
冥使们二度上九天,便明显感觉到这些仙君们对他们的态度变了,原本是客气中略有轻蔑,眼下变成了厌恶中含着恐惧。
他们早知自家主君要与九天翻脸,怎会在乎这些人的脸色,见仙君们越忍耐着不能发作,冥使们愈是开怀。
冥君把该谈的基本谈完了,而今他们来此,便是真正要操办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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