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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福子攥了攥拳,咬牙离去。
阖宫上下被遣散,偌大长秋殿岑寂冷清。
渐眠走到皇帝面前,轻轻地唤了一声:“耶耶。”
长秋殿的地板是很冰,渐眠的膝盖跪下去时都瑟缩一瞬,他垂眸,扑簌簌的眼睫颤着,多情又温柔。
实在很能唬人。
狸猫收起锋利爪牙,乖顺又臣服地依附在主人身边,任谁都不能狠下心来责罚。
“小明月。”皇帝终于开口,指尖挑起渐眠尖尖下巴。
他声音很冷,冷的搓冰,治的却不是渐眠御前失语:“这是怎么回事?”
渐眠看不到,稍稍歪头,自那段白皙长颈下,大片叠加蜿蜒的青紫。
不谙世事的少女看了都要脸红。
而沈仰,一眼就能看出那绝非女人的力度能够留下的痕迹。
管教
沈仰想起,他其实已经很久没有单独跟渐眠说过话了。
这些时日,渐眠好像变了许多。
心头泛起的陌生酸意蚕食着沈仰的心脏,他垂眼,目光落在渐眠潮湿的眉眼。
撞进那片氤氲的深海。
他抬手,指尖落在自己的侧颈,中衣被轻轻抚开,他笑了笑,天真的像不谙世事的孩子,脱口而出却又如此老练:“喔,耶耶说这个。”
渐眠脸上露出餍足神情:“昨夜一只偷跑进来的猫儿罢了。”
他脸上的那种大家都懂的神情太过张扬。也是,皇家的孩子本也就比寻常人家知事要早,渐眠这个年纪,身边也早已配了教习宫女,这实在再正常不过了。
沈仰想到这些,再看向渐眠时,脸上的神情便很好的收敛起来。
皇帝勾了勾手,捏起渐眠的下巴,力道之大让渐眠觉得骨头都滞涩。
“明月真不乖。”
轰隆--
白日惊雷落下,照亮皇帝脸上的神情。
那是所有物被拱手让人的阴鸷和不爽。
他在生气。
渐眠怔了怔。
一个父亲,对儿子超出了分外的关心。渐眠甚至都要怀疑皇帝也被换了芯子。
只是好在这种僵局没有持续太久,外头内侍来请,说是右相求见。
皇帝蓦然松开钳制的手,好似又退回那具温雅病弱的壳子:“告诉齐雍,孤今日身子不适,让他改日再来。”
“皇上……”小太监表情为难,跪在皇帝脚边,声音很轻:“为的是宫外安置营的事,右相说今日无论多晚,必要等到皇上。”
皇帝脸上蓦然露出那种平日里常见的犹豫,他叹了口气:“起驾吧。”
这是一个傀儡皇帝最寻常的表现,所有人都习以为常,只有渐眠,看出皇帝眼中毫无波澜的冷漠。
他若有所思。
圣驾刚走,小福子就连滚带爬的从殿外跑了进来,经过殿门时还被绊了一跤,哎呦一声,便有数个小太监要扶他起来。
一声几不可闻的轻笑。
小福子刚要撑身起来的肘腕一松,又扑倒在地。
样子滑稽到像过年蒸坏的福糕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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