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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领着红梅青杏,跨进了院子。
下一瞬,院门被关上,杜氏望着紧闭的院门,也不知道是该走还是不该走。
丫鬟小厮都跪在地上,瑟瑟抖。
杜氏气不打一处来:“还愣着做什么,都打一顿,卖了。”
春嬷嬷连忙说:“夫人,打不得,也卖不得啊!这些丫鬟小厮,不少都是府里头的家生子,你打了卖了,不是寒了府上那些老人的心吗?”
“可她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你让我怎么办?”杜氏气得胸口疼。
“少夫人还不知道啥时候能出来呢。这些人,就先调到其他地方去,也不让少夫人瞧见,日子久了,她自然也就忘记了。”
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杜氏气鼓鼓地回了延年院,崔禄已经沐浴好了在看书了,“回来了?”
“再不回来,气都要气死了。”杜氏气鼓鼓地说道。
崔禄放下书,凑了过去:“谁惹你生气了?”
“还不是那个贱人。”杜氏说起许婉宁又气得牙疼,将许婉宁踢春嬷嬷、杖责冬嬷嬷,还有打庆丰院里那些下人的事都说了。
“孩子病了,她怪罪下人照顾不利,责罚一二,也是正常。”
“可她竟然说我不敢进去是不是怕被天花传染。”杜氏心里憋屈。
虽然她就是这样想的,可被儿媳妇这样堂而皇之地说出口,真是半分面子没给她留。
“你也不吃亏。”崔禄安慰道,“你不是给她留了那个野种嘛?让她亲眼看到孩子死在自己身边,可她还在尽心尽力照顾别人的孩子,这样想想,夫人气消了没?”
一双大掌直接就伸进了杜氏的衣领里。
杜氏整个人都快化成了一滩水,“侯爷……”
延年院春色撩人,庆丰院危险重重。
“娘,娘……”
崔庆平显然烧得不轻,嘴里念念有词,喊着娘,小小的人儿缩成一团,可怜兮兮得让人心疼。
许婉宁确实心疼,不为崔庆平,只为地上那个跪趴在地上,一寸一寸擦拭地面的孩子。
鼻头瞬间酸涩。
他叫狗子,不知道是府上哪个下人生的,就连名字都没有,从小就在府里头被当成狗使唤,去年突然被崔庆平要来当小厮。
前世这场天花,狗子也得了,因为没人照顾他,脸被毁了半张,坑坑洼洼得跟鬼一样。
她怕这小厮吓着崔庆平,想要将他送到庄子上去。
可崔庆平说他可怜,放到庄子上还是被人欺负,不如留在府里头倒夜香。
许婉宁答应了。
后来狗子又偷拿崔庆平的砚台,许婉宁打了他二十大板,然后赶出了侯府,最后听说冻死在城西破庙里。
许婉宁觉得自己真的要疯了。
二十五年来,崔庆平扶摇直上,点中探花,前程似锦、扶摇直上九万里。
可这个小厮,连名字都没有,只活了十年,无父无母、卑躬屈膝,毁于天花,死于破庙。
而她直到死前才知道,这个在崔庆平身边像条狗一样的小厮,才是她的亲骨肉!
他们借她之手把她的孩子害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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