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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飞绍收回了视线,思忖着:“不必了,还是着眼于汴京的安排……”
又交代了两句,见有同僚朝这边走来,他挥手让侍从走远。
见季飞绍久久凝视着一个方向,同僚好笑地靠近问他:“瞧见什么了,这么专注?”
他面上带笑,又回到了那个如沐春风的君子人设,他挥了挥面前的晨雾,只觉手掌一片冰凉:“瞧这雾呢,真是够大的,就连岸上的人都看不清。”
同僚哈哈笑道:“你不是渔阳人应当不了解,渔阳靠海,早晚的雾气就是这般大。”
后续说什么季飞绍也没再关注,只是再次望着方才匆匆瞥见的人影方向,目光沉沉。
临近分别,叶鸿文也象征性地嘱托了两句:“在渔阳多照拂些你祖母,听见没?”
叶明熙敷衍应声,一旁的叶明芷朝她望去,只是无声比了个写信的姿势,她点点头,二人相视一笑。
日头升起,很快驱散了茫茫大雾,巨船载着一行人朝着远处驶去,叶明熙一直站在口岸边,望见那一艘艘巨船从庞然大物逐渐变成一点缩影。
心头压抑许久的负担就像也跟着那些巨船离开了一般。
走了,终于走了。
季飞绍这段时日为李阕办事,此番带他回京也早便是板上钉钉的事,但直到如今亲眼见他离开,才算是真正的与他,与前世的种种恩怨苦楚,一刀两断。
叶明熙长呼一口气,呵出的冷雾氤氲在她眉眼之间,带着她这段时日所有的烦心忧思飘扬散去。
她终于开怀地笑了出来,眉眼弯弯,轻巧地从台阶上蹦下,动作轻盈活泼。
短时间内她都不会离开渔阳,季飞绍也不可能相隔甚远地再来调查,怀疑她,久而久之,自己这么号人迟早淡出他的人生轨迹当中,再无瓜葛。
不用算计,不用防备,再不用费脑子去应对那些弯弯绕绕。
“走!”叶明熙抱着祖母撒娇,她终于可以从这一刻起,重新做一个无忧无虑,快快乐乐的十一岁稚童,“祖母,我们回府睡觉!”
周氏也和蔼地笑,拉着她的手:“祖母给你炖碗鸽子汤。”
“好!要吃辣的!”
第二日一早,叶明熙刚醒便吩咐闻冬准备马车。
清晨露重,没什么人,烧了普觉寺的头香后便熟稔地往那个偏僻的角落去。
然而今日怀生不在,她推门,却只见到一个熟悉的人。
“衍悟大师?”明熙四下张望,“慕箴今日不在吗?”
先前见过一面的衍悟站在柜前,收拾着柜中杂物,闻言懒洋洋道:“他往后不来了。”
叶明熙错愕:“什么?为什么?”
衍悟有些好笑地看着她:“本就是凡尘中人,怎好一味待在寺中呢,先前监院是看他心神不宁,才分了这块院子给他琢玉。”
他将柜中的刀具玉石尽数打包起来:“如今他心事已定,昨日便自行告知监院离去了。”
心事已定?叶明熙心中疑惑,那不成他入普觉寺也是另有目的?
她想不通,但眼下有更要紧的事,她着急同衍悟告别,匆匆离开。
衍悟见小姑娘慌慌张张的身影,不免感到好笑:“有什么可着急的,反正迟早再见……”
叶明熙不知道慕府在渔阳的祖宅位置,只能跑到他家产业,风茗药堂去。
掌柜的听过慕箴的安排,自然眼熟叶明熙,但他听闻来意,只是摇头:“公子这几日都很忙,许久没来我这了。姑娘您若是着急,不妨去慕府问问吧。”
慕家在渔阳发家,后来迁居汴京后,祖宅也没有荒废,慕箴来到渔阳后也是住在那里。
要了地址后,她又马不停蹄赶到慕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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