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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寒来自尊心极强,酒后稀里糊涂说出那种话,于他而言无疑十足羞耻。
她本以为这只狐狸会只字不提,没成想,晏寒来抢先捅破了这张纸。
这样一来,她反倒有些拘谨了。
不等她有所回应,晏寒来又道:“酒后神志不清,我亦不知谢姑娘身份,之所以……”
他一顿,似是生出些许赧然:“之所以那般行事,全因意识含混,一时失态,还望谢姑娘莫要多想。”
他说得足够言简意赅,身旁的谢星摇眨了眨眼。
晏寒来别开视线,听她顷刻开口:“可你明明叫过我‘谢星摇’,怎会不知道身份。”
晏寒来沉默瞥她,好一会儿,冷然轻笑。
“不过是源于本能。”
他面色淡淡,口中说着自轻自厌的话,薄唇却是微勾:“灵狐不正是如此么?一旦有了兴致,只图一时欢愉就好,绝不关心对方的身份。昨夜就算不是你,我也会那般行事。”
谢星摇一愣,定定看他。
她的目光澄澈清亮,干净得不含杂质,晏寒来被看得心口发涩,狼狈垂眸。
这段话糟糕透顶,连他也觉得恶心。
蔓延开的沉默惹人心烦,猝不及防,晏寒来听见她的声音。
“你别……”
谢星摇迟疑一刹,捏紧袖口:“你别这样说自己。”
她从来不会去设想,晏寒来居然会说出这种话。
他一向沉默寡言,却藏不住骨子里的傲。这些话说得越狠,越表明是他有意而为之。
谢星摇不傻,只用了短短几个瞬息,就明白晏寒来想和她撇清关系。
在盗取神骨、屠戮仙门之前,和她撇清关系。
笨死了。
她的回应远远出乎意料,青衣少年闻言一呆,正要开口,被她倏然打断。
“晏公子喝醉酒后,曾问过我一些问题。”
谢星摇说:“我觉得……晏公子虽然看上去冷冷淡淡的,其实心地很好,在朔风城的时候,我见过你给那位卖画的老婆婆赠予灵石。”
心口重重跳了跳。
晏寒来心乱如麻。
“而且晏公
子修为也很厉害啊,不管灵力如何,只要能保护人就好。”
她摸摸耳朵,嗓音低而轻:“至于灵狐,当初在连喜镇我就告诉过你,因为心爱之人分化性别,并非是懦弱无能、依附于他人的表现,而是随心而为,不受许许多多桎梏——很浪漫的。”
晏寒来张了张口,终究没出声。
他本已做好了被她厌弃的准备,很难阐述,此时究竟是什么感受。
——像是寒冬之后,遇上拂面而来的第一缕春风。
它既不磅礴,也不浑厚,轻轻柔柔安安静静,落入心中皲裂的丑陋裂口,填满空寂角落。
想抓,却又抓不住。
谢星摇轻轻说:“所以,晏公子很好,不会让人讨厌。”
她踢飞脚边一颗小石子,嗓音一顿:“我就不讨厌。”
……奇怪的人。
花言巧语,巧舌如簧,总能轻而易举哄他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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