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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旷大地,唯余一屋。
“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红衣男子绝代,华发女子貌美。
他们中间相隔一道庭轩的门,抬头是是天堑沟壑,低头是万丈深渊。
他们隔门悲泣,无声之泪坠落在地面上。
男子蜷指叩门,身姿单薄。清泪流过下颌线,消失在衣襟领口。
女子以手掩唇,环膝埋面。双肩止不住的颤抖。
他们中有人正在记起,有人正在忘记。
这是无法逃脱的宿命轮回。
*
傍晚的天穹一碧如洗,琉璃色的湛蓝。正值秋暮时分,黄鹂啁啾着做窝,弄的官道上栽着的银杏叶片哗啦啦往下掉,落了牛车上的人满身都是。
牛车后面拖着辆装满金黄麦穗的板车,几块破木板子搭建起来的半包式车厢在这坑坑洼洼的小路上走的要散架似的,咯吱咯吱。
赶车的老翁回头匆匆打量几眼,猜测这是哪家出来游玩的小公子,一来这么一大趟,不坐马车,倒像是专程来赶他这趟牛车。
“各位爷,瞅着天快黑了,要不要找个地儿歇歇脚?”老翁换上恭敬语气,请示其中一个看着领头的青年人。
“不用,你只管赶路,尽量天黑之前赶到如月镇。”温行止掀开一只眼皮,倦懒道。想了想,她又从怀里摸出块碎银丢过去,正好稳当当落在老翁旁边板凳上。
老翁见到钱后眉开眼笑,生怕怠慢贵客,忙笑眯眯道:“得嘞!天黑之前,保准各位爷到如月镇落脚地。”
温行止闭上眼睛不再言语。
“哥哥!”女孩稚嫩的嗓音,近在咫尺。
温行止眉头皱了皱。
“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女孩在她身边问。
温行止心里描摹着女孩模样:穿着鲜红袄子,头顶扎了两个小发髻,绑着红布条,一晃一晃的,机灵可爱,小脸轻轻一捏嫩的能掐出水来。
“哥哥!阿言等了很久,你不会回来了。”女孩又说,听得出来有些失落。
温行止终于睁开眼睛,想要开口安慰“没事的,你哥哥很快就回来。”然而眼前没有小女孩,也没有所谓的“哥哥”。
“刚才,是谁在说话?”温行止环顾四周,问道。
牛车驶入一片麦田,周围都是高高矮矮参差不齐的麦穗,金灿灿沉甸甸的,昭示着刚才听到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没有人啊。”旁边的青年闻言,在板车上直起身子,回头望着一望无际的麦田,道:“行止你睡糊涂了吧?”
“没有人说话么?”温行止垂眸思索了下,将方才的声音归之于自己太累的缘故。
此时再无困意,她情不自禁地掏出袖子里的一枚青莲玉佩,举起来对着月色,玉佩通体晶莹剔透,毫无杂质,与黑夜融为浑然一体。
方才搭话的青年又凑过来,屁股往这边挪了挪,和温行止并排坐着,分毫不见外地和温行止勾肩搭背,笑道:“今日加快脚程,不出意外,刚好和方如玉他们在如月镇碰面,到时候再一起商议除妖……”
“咳!”温行止用力咳嗽两声,对着青年拼命使眼色,对着老翁比了个摆手的动作,顺势不动声色地收起玉佩。
“忘了,忘了。”顾飞雲悻悻道了句,嘻嘻笑着搓搓手,压低声音道:“有温华公子带队,必定万无一失!”
温行止唇角弯了弯,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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