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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彪形大汉咕噜咕噜一口气将整碗水灌光了,只捧着碗舍不得松手,念雪在殷氏目光的肯许下又给他倒了一碗,彪形大汉再次一口气喝完,只累得瘫痪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息,歇了好半晌,神色微松,这才开始一一回道:“禀太太,小的····小的叫刘土根,上头有个兄弟叫刘老根,世世代代皆是卫家的家生子,如今···如今在陈家村的庄子上当差。”
刘土根擦了把汗,停下喘了两下,顿了顿,又道:“小的力气大,往日在庄子里干的皆是体力活,庄子里的牛车、骡子车都是小的在赶,小的第一次入府是在去年夏天的时候,每月月初初五送庄头的儿媳吕氏入府给太太送账本,不过小的鲜少踏入主子们的内宅后院,通常皆是在西门的角门外候着,今日吕氏染了风寒,卧病不起,便命小的将账本送了来,哪知,哪知小的刚给姨娘汇报完,刚出了姨奶奶的院子,领路的小丫头便被人支走了,小的便稀里糊涂被个婆子领到了这儿,太太,小的冤枉啊,真的是冤枉的,都是···是姓阮的那···那骚、娘们···”
说到这儿,面对着满屋子的娘们,突然意识到这些粗话有些不妥,又立马改口道:“是阮姨娘主动勾引小的的,她原先被发落到庄子里时察觉无望回府,便勾引小的想要在庄子里讨个依仗,没成想如今回府竟也不放过小的,她是主子,小的是奴才,主子的吩咐奴才不敢不从啊,今日通奸一事儿小的也是被逼无奈,求太太给小的做主啊,还小的一个清白。”
刘土根说着说着开始激动了起来,只又连着在地上狠磕起了头来。
上头三位主子都没有说话。
只低头一脸面无表情的看着脚下那个浑身肥肉颤颤的大汉。
他这话,男人听了许是会生疑,可若是女人听了,只会觉得冷笑不止,眼前这人不过就是条狗,还是一条留着哈喇子的疯狗,他跟老爷卫霆祎比起来,一个在天一个在地,跟过卫霆祎的女人,会看得上此等疯狗,简直是稀世罕见的笑话。
更何况,那人还是老实巴交的阮氏。
况且,但凡下人犯了错,无论是招供还是没招供,只有一个个脱身辩解的,如今,主子还未问起,就还一口一个通奸的罪名自个往自个头上安,生怕旁人不知道似的,招供得这般透澈的,还真是闻所未闻。
念雪只上前用力的踹了刘土根一脚道:“太太问什么你便答什么,问你这些了么,还不赶紧闭嘴。”
刘土根悻悻闭嘴。
这时,殷氏端起茗碗饮了一口茶,一边吹着水面上漂浮的茶叶,一边垂下眼帘,道:“阮姨娘当初不过才在庄子里待了半年,缘何要勾引你讨个依仗,她虽被打发到庄子里,却依然是卫家的姨娘,更何况她底下还有个卫家的七娘子,依仗你?一个主子竟然依仗个奴才,倒是好笑,还是···莫不是她遭到庄子里的苛待了不成?”
殷氏漫不经的道,说到最后一个字,忽而抬眼一瞬不瞬的盯着刘土根,眼神慢慢变得精悍犀利了起来。
刘土根听了一噎,忽然发觉自己的思绪陷入了一个死胡同,若说对方遭到庄子里的苛待,那么整个庄子上下怕是谁都讨不了好,可是若没有,又怎会寻他庇护了,刘土根是个肥头大耳的爽直性子,为人鲁莽,性子暴躁,并不是个会耍小心眼的,当即话语一顿,过了好半晌,只结结巴巴道:“庄子里并无苛待姨娘,是···是她久没男人,饥渴难耐这才···这才···”
“好吧,就依着按照你的说法,冉姨娘在庄子里时有这般行径也情有可原,可如今冉氏回了府,且备受宠爱,如何还一而再再而三的纠缠于你,何况,她在府里光明正大的行此等愚蠢之事儿岂不是自寻死路不成,刘土根,我是吃斋念佛之人,从不爱见血见泪,可并不代表不会动粗,你最好老老实实招供,省得少吃点苦头。”
殷氏微微眯着眼,一字一句道。
“太太,小的说的都是实话,小的之前也不知为何,可···可···”刘土根眼珠子转了转,飞快道:“可后来阮姨娘说她喜欢粗鲁粗暴的,就喜欢小的一身蛮力,弄得她爽快,不喜欢老爷那套温温吞吞的,这才···这才纠缠着小的不放的···”
刘土根满嘴淫、话还没说完,忽然只听到砰地一声,殷氏直接将手中的茶杯用力往桌子上一砸。
整个屋子里一静。
刘土根见了整个身子一颤,念雪飞快上前将帕子一把堵住对方嘴里,毫不留情的往他脸上抽了两巴掌道:“大胆,在太太跟前也敢放此厥词,你是嫌活腻歪了么!”
说罢,尤不解恨似的,还要再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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