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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晚,应法到底还是没有彻夜诵经。
江衍的内伤需要治疗,凤亓梧为他护法一夜,便让小沙弥早早睡去。
直到宫里的打更人已经敲响了四更,凤亓梧才从江衍休息的房间内离开。
夜正深,连树上的鸟儿都沉沉睡去,换班的宫内侍卫也都经不住打起了瞌睡。宫内守备如此不严,既然如此,已经被刺客闯过一次的皇宫,再被人闯入一次也不算奇怪。
凤亓梧推开门便看道寝室内床上多出的一道人影,沉默了一瞬,便要再阖上门。
一道黑影袭来。
凤亓梧伸手接下,才发现是一株带着短短枝丫的红梅。
“陛下这是从哪个妃子身边尽兴了,姗姗而回?”
床上的人向他望过来,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好像潜伏在月色下的野兽的兽瞳一样幽幽反着光。
这不速之客笑道:“是我来到不是时候?”
凤亓梧收回想要离开的步伐,进屋,关上门。
“不,你来的正是时候。”凤亓梧随手松开红梅,似是威胁,“如果能够抓住西羌二皇子的军师,想来西羌也将不战自败。”
不速之客萧应寒闻言大笑。
“一年不见,小和尚脾气见涨。”他从床上翻身而起,走近,上下打量了凤亓梧一番,揶揄道:“头发也长了不少。”
“边关刚有动静,你就出现在大齐王宫。无论我如何思考,都觉得这不是巧合,不是巧合便是有所图谋,因此也难免动怒。”凤亓梧盯着他,“萧施主,可能理解我?”
“我?”萧应寒轻声念,在与凤亓梧极近的距离绕着他穿了一圈,“当然,理解。”
他比凤亓梧略高些许的身高让他能够轻松地够到凤亓梧耳边,看见凤亓梧刚刚齐耳的黑发,回想起往日这小和尚光光的脑壳,他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可很快,他脸上的笑意便都消失了。
“可是我,也不理解。”
萧应寒捡起地上的那株红梅,他用内力护了一路才勉强保存完好,却就这样被在意的人随手丢弃。那人毫不在意,甚至没有多看几眼。
凤亓梧不为所动:“本不是同路人,萧施主不能理解我,就像我不能理解施主,因为执着于过去而助纣为虐。”
萧应寒冷漠地看着完全用一副佛门佛子腔调与他说话的凤亓梧。既不像初见面时虽然常常互相斗嘴却意外地脾气相合,也没有一年前决裂时彼此凝重沉默的在意。他们曾经有过的默契,不言而明,好像都在这一瞬间消失了。
他觉得非常,无趣。
红梅被他毫不留情地捏碎了在手心。
“和尚,你现在变得好没意思。”萧应寒的手指仿佛不受控制般抽动,碾碎的红梅尽数掉落在地,“你这样无趣,让我非常失望。而我一旦失望,可能就控制不住自己,去做出一些我们都不想看到的事。比如,你心心念念彻夜看护的小将军,他的父亲,会不会就这样不明不白,再也不见了?”
凤亓梧听出他的威胁,脸面露怒气。这是他入世登基后,很少见地真正表露出自己真实的情绪。
萧应寒不动声色地看着他脸上的每一丝表情变化,直到他将每一道纹路都刻在心中,终于开心笑道:“你知道,我有病。一旦发作就会性情大变,那时候我会做出什么事,谁也预料不到。”
他坐回床上,手撑在背后的床面,抬头看向凤亓梧,
“所以,不妨让我开心一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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