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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近些日子四喜发现,自数月前寻到了时姑娘的踪迹以来,督主身上倒是多了几分生气,连带着那双凌厉的凤眼抬眸瞧人时,都不像是在看尸体了。
房门忽然开了,是时南絮牵着江慕寒走了出来。
吱呀一声响惊醒了困得意识不清的四喜,忙退居一旁,抬眼就见时南絮牵着自家督主往小厨房的方向走。
正抬腿打算跟上去,江慕寒回首淡淡地看了四喜一眼。
四喜瞬间明悟,督主这是不想要有人叨扰他。
小厨房的架子上摆满了药材,时南絮眼睛虽蒙着白绸,却能够熟稔地辨别其中药材,还一边柔声说道:“想来定是晚间寒露重,你受了凉,我替你熬一碗桂枝汤去去寒气。”
江慕寒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在药炉前忙活半晌,忽而伸手拿过了时南絮手中的火折子和柴火,“我来罢。”
她双眼看不见,若是被灼伤了,只怕要受苦。
厨房里头的炉火燃着,时南絮就守着坐在药炉子前听着柴火燃烧的噼啪声,满头青丝未束,就这般披在肩头。
莹白的脸如同被火光镀上了一层釉彩。
江慕寒垂首看着她出神。
却听她忽而惊叫一声,江慕寒以为她被烫着了,连忙走到时南絮身畔蹲下察看她的双手。
时南絮从他掌心脱出手来,有些懊恼地捋了捋自己的发尾,果然摸到了被灼烧后的粗糙感。
原来是方才她一个没留意,闻药香的时候靠过去,发尾被烧着了,还传出了点若有若无的焦味。
“这下好了,为了给你熬驱寒的药,头发烧成这般模样了。”时南絮就像是在孤剑山庄时,轻声埋怨了身边的人一句。
虽是在埋怨,却听不出几分怨气,倒有女儿家灵动娇柔之态。
想起了什么,时南絮将自己的发尾放在他手心里,“不如长乐你替我把焦了的发丝剪了吧?”
手心传来焦了发尾扫过的粗糙触感,江慕寒看着手心里烧得蜷成一小节的发丝,比起她绸缎般乌黑顺滑的发丝,着实是不太好看。
“好。”江慕寒淡淡地应了声好,起身去屋子里拿了把剪子来,那是时南絮闲暇时剪纸用的。
其实倒不必这般麻烦,真要剪去那段头发的话,用腰间的软剑就可以了。
只是怕吓到了她。
江慕寒用自己的手指绕起时南絮的一缕墨发,只是在剪刀靠近发丝的时候,他的动作忽而顿住了一瞬。
原本只是恰好卡在烧焦一段发丝上的剪子,竟是往上剪下了一小段完好的青丝。
耳畔传来剪刀剪落发丝的细微声响。
明明利器在侧,可时南絮却能以如此信赖他的姿态安静地坐着。
江慕寒看着自己指尖绕着的一缕完好的发丝,饶有兴致地把玩了会,再从袖中取了一段红绳细细绑好。
待到剪去那一小段焦了的头发,炉子里的桂枝汤也熬煮的差不多了。
时南絮用厚麻布包着揭开了药炉子的盖,屋子里瞬间弥漫开清苦的药香。
江慕寒的眉头瞬间蹙起。
这药气光是闻着就觉得苦,可那厢时南絮已经倒好了药在瓷碗中,放到了窗台边等着凉些了再让他喝。
时南絮将药炉子里的药渣倒进了窗外种着的竹子土上。
指尖碰了碰碗壁,已是温热微烫刚好可以入口的温度。
时南絮正要端着药给身畔一直守着自己的人时,自身侧伸过来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腕,稳住了那碗药。
江慕寒看着那黑不见底的汤药汁摇晃着,怕倒了她一身,还是接了过来,“我自己来,莫要洒了烫着你。”
他定定地看了眼碗中的药,又看了眼温婉如画的时南絮,终究是一抬手,将这清苦辛辣的桂枝汤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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