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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
月明星稀。
听闻他们最近几天就要回归,兰栉最近老是无法快速入眠。
今夜好不容易睡了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兰栉从睡梦中惊醒,翻身坐了起来。
心里没由来地有些发慌,心脏跳得很是厉害,但他确信自己没做噩梦。
四下依旧是朦胧的,下半夜总是要再暗一些,他看了一眼时间发觉还是凌晨,但已睡意全无。
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打开了床头的灯,靠在上翻看起通讯器来。
今晚的通讯器安静得令人毛骨悚然,明明事先知道有几场战役要发生,一路翻下来,却显示了好几个处于离线状态的人。
包括闲潭。
兰栉对上次大半夜的骚扰深感愧疚,自然也不好再在此时打扰他。他安慰自己说可能是行程有变,翻看起之前的聊天记录来。
更多的时候,闲潭是在静静地听他讲一些破事,然后发表一些意见。或是给他一些叮嘱,在最后结束时道一句“晚安”。
心里依旧很慌,兰栉从很早以前开始翻来,约莫过了几个标准时,划到很上方的通讯已经被他重温着翻得快到底了,仍是不见缓解。
当翻到最后的一句【晚安,好梦】时,通知栏上出现了门禁通过的通知。
68
“回来了?”兰栉坐直了身体,看着闯进屋的人。从思绪中抽离出来后,他方才发现天已经亮了。
墨幽在一年内窜了好大一头,也长开了不少,越发和当初的先生相像。而他此时却脸色阴沉着。他不作回答,只道:“我这儿有个消息,你听不听?”
窗外的雀鼓动着翅膀,窗户被拍得吱嘎作响。心里的慌张在此时越发明显,但兰栉没有在意。他微微颔首:“说。”
清晨的阳光从外面淡淡地透了进来,奈何无法将夜色中的微凉带走,只徒劳地投下一处微不足道的温热。
墨幽与他对视了许久,久到动静小了下来,直至四周陷入死寂。
半晌,他总算开口了:
“闲潭死了。”
他一字一句地说。
存留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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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栉愣住了。他下意识地问:“为什么?”
“守阵地啊,有什么为什么?”墨幽似是有些恼,许是见兰栉的反应如此。他道,“灵堂今晚安在大堂里——但你不一定见得到他,可能只有几块机甲碎片。”
“不是,为什么?”泪水后知后觉地夺眶而出,兰栉像是不愿相信,“他不是说几天就回来了吗?”
眼前的景物模糊了,不规律的疼痛又卷土重来,他有些喘不上气来,但仍是在这人面前强撑着没有弯下腰去以缓解疼痛
他不想让这个孩子知道自己的情况,至少现在不能给他平添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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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幽并未觉察到他的异常。
“你哭什么啊?”他咬牙道。积攒的愤怒在那一瞬间倾泻而出,他甚至没有觉察自己说的话有什么不妥。他重复道,“兰栉,你哭什么啊?你有什么好哭的?”
“你应该为他感到高兴才是啊,他明明死得这么光荣……”
指尖在止不住地颤抖,兰栉不知是疼还是气的,他抬手挡住眼睛,哑声道:“出去。”
“我没骗你,”墨幽道,“他的确是死了,名单上写得清清楚楚的,你不要觉得我是在赌气骗你……”
许是心里最后的希望被打碎,兰栉再也忍无可忍,打断道:“墨幽!”
“滚出去,”他低吼道,未抬起的手已握成了拳,他忍住冲动,只道,“最近别让我再看见你。”
71
灯光是暗淡的。
大堂的灯只开了几盏,其余的被手动关闭了。几缕光线充斥在偌大的空间中,合着时不时的呜咽和低语,给这里染上了一丝令人压抑的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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