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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1 章 81（第1页）

殷流云并不知道实际情况的危险，他还在想着怎么出去。忽地有什么变了，他敏锐地抬头，然而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下一个来的女孩他也有印象，但奇怪的是对方这回脸上有大片的红斑。他有些迟疑道：“是过敏了吗？我记得你好像没有胎记来着……”这话一出他登时觉得不对，急忙道歉：“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说的，冒犯到你了吗？”然而女孩的五官变得怪异起来，开口道：“你在和谁说话？”对方喃喃自语般小声道：“不会是又疯了一个吧……”殷流云诧异地瞪大了眼睛，女孩的脸瞬间变成了别人的样子，那大片的红斑也成了干涸的血迹，周围也变得昏暗起来。之前明亮的环境倏忽不见，此刻他身在一个狭小黑暗的地方，像是地下室，许多人挤在一块，房间里的味道难以言喻。他瞬间意识到场景又转换了。刚才的场景是签售会，是他的记忆，而这段他的回忆里没有。如果不是他的记忆，那只能是苏濯蛾的。环境极差，殷流云怎么也没想到苏濯蛾还有这样一段过去。“抱歉，请问这是什么地方？”他谨慎地问道。而对方只怪异地瞥了他一眼，嘲讽道：“说话文绉绉的，都这样了还装什么？赶紧睡吧，别乱说话了。别怪我没提醒你，被当成疯子可活不了多久。”殷流云有些震惊。对方说完话就沉沉睡去，殷流云迟疑地不知道该不该睡。不过他很快就不用担忧这件事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并不是他的回忆的缘故，他感觉自己忽地脱离了这个身体，看客一般看着接下来发生的事。有些是快速略过的，而有些却像是他亲身经历的一样。大概是外界的情况更严重了，可他醒不来，只能被迫在梦境中一点点沉沦。然而他看着看着就发现不对了，他们这群人似乎是被圈养起来，每天的工作就是在异变或者副本里探路。白天他们要在污染中挣扎着活下来，晚上回来也只有一点食物，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都被打碎成了泥。他们几乎都不像是人了，在食槽前争抢打斗。场景飞速地略过，有一回异变格外凶险死了很多人，管着他们的人罕见地说要给他们加营养，那一顿里他们吃的东西里添了肉泥。所有人都格外惊喜，殷流云却兀地意识到了什么，呕吐了起来。他想起之前刷视频里，有博主把死掉的水母搅碎喂养给其他水母，给它们增添营养。可是他们和水母是不一样的，他们是人啊？殷流云吐得天昏地暗，迟钝地发现身体不由他控制了。这应该是苏濯蛾本人当时的记忆。他本以为苏濯蛾吃人的习性是当时养成的，然而出乎他意料，苏濯蛾也意识到了这肉泥不对，他竟然一点都没吃。那晚苏濯蛾是饿着入睡的。之后又碰见了几回这种情况，而苏濯蛾都是一点没吃。对方的记忆还在飞速略过，看苏濯蛾的变化应该没过去多久，然而这些人里几乎已经见不到几个当初熟悉的脸了，污染凶险，每次都没几个能活下来的。殷流云看的愤怒又压抑，即使是电影他也没看过这么黑暗的，让人喘不过气。苏濯蛾的记忆逐渐地灌入他的脑海中，他被动地知道了这个人的过去。在进入游戏之前对方也只是个小混混，没见过自己的妈，父亲也酗酒暴力，也养成了他冷漠好斗的性子，进了游戏之后又被这些人抓住，因为过去的经历倒比其他人更快适应。然而这样的回忆很快就发生了变化——这群人终于被一个大公会捉住。那个公会的首领一头金发阳光下格外耀眼，笑着问他们要不要跟他走。那一刻苏濯蛾应该记了很久，这个画面里连对方的发丝都格外清晰。苏濯蛾本性难改，他天生是个坏胚，就算进了大公会也一样，做事格外残忍狠决。从没人把他当过人看，他自然也没什么人性，只是在首领的严苛的管理下才收敛了些许。他打不过首领，也安生了一段日子。然而游戏里从来就没有什么一成不变的，首领也死在了一个副本里，苏濯蛾只能做到把对方的尸体带出副本。他找了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把首领埋在了那里。这人难得做了件人事。殷流云有些替那个首领难过，毕竟对方一看就是很好很好的人，只是不知道苏濯蛾当时是什么心情。他那种连心都没有的人渣，也会为了谁伤心吗？到这里为止，苏濯蛾都没什么吃人的迹象。而没过多久，苏濯蛾居然在副本里再一次见到了首领。不仅是他，殷流云都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可是首领明明已经死了啊？他忽然想起来之前苏濯蛾说的那些话，这些人只是一串数据，就算死了也有可能出现在别的副本。殷流云此刻才算真的理解。首领死在了副本里，所以成了游戏里的npc，一串数据，有可能出现在游戏的任何场景里。可是那还算是原本的那个人吗？殷流云不知道，但苏濯蛾应该是认为算的。那个首领没有原本的记忆，按着游戏赋予他的背景人设活着。而那个副本里，游戏给他的身份是采生折割的贩子。那些孩子经历的，和苏濯蛾那段最灰暗的日子何其相像，只是迫害者换了人，换成了不管是苏濯蛾还是作为旁观者的殷流云都难以忍受的那个人。苏濯蛾把那个副本破了，一切就都消失了。下次再见到首领时，应该就是别的副本了。苏濯蛾出了副本就直奔当初首领埋葬的地方，那时候还下着雨，殷流云恍然间感觉自己又成了苏濯蛾。那些记忆汹涌地传来，几乎要让殷流云喘不过气，他要远比苏濯蛾敏感脆弱，恍惚以为这就是他自己所经历的。他忍不住吐了起来，像是重回了这个梦境一开始的那个昏暗潮湿的地下室。他抬眼才发现首领已然腐烂的尸身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扒了出来，应该是苏濯蛾原身干的。殷流云甚至都快分不清他自己到底是谁，满脑子都是属于苏濯蛾的记忆。他不知道这到底是谁的想法，只是忽地觉得那时候的坚持好像毫无意义。他好像一直都被困在最初的那个地下室里，从未离开。他的人生其实早就烂透了，从最开始的时候就是，只是他还抱着愚蠢的希望，所以迟迟到现在才察觉到这个事实。

他不该挣扎的，本性就是个恶人，干脆就这么烂下去算了。负面的情绪几乎要压垮殷流云，他忽地感到干渴饥饿，眼神不受控制地飘向尸体。虽然有些意外，但苏濯蛾的目的也算达到了。他想要把殷流云逼成和他一样的人，逼成‘苏濯蛾’。然而他的算盘还是打错了。殷流云不是他，不可能做出和他一样的决定。殷流云的人生里有太多人爱他了，本性就是活在阳光之下的人。他不可能做出和苏濯蛾一样相当于自暴自弃的行为，经历了这一切后他只有要把这个鬼游戏关掉这一个想法。殷流云感觉嗓子愈发干渴，身体都还是跪着的，急忙俯身去捧地上的雨水吞下来缓解，然而眼睛还是死死地盯着尸体看，属于苏濯蛾的想法几乎要压制不住。那一瞬间殷流云是真想把眼给戳瞎了。与此同时，他听见了意识深处传来的、苏濯蛾几近蛊惑的声音。殷流云瞬间意识到他现在的窘境很有可能与对方有关。“你不是想扮演好我吗？作为‘苏濯蛾’现在该怎么做，你应该也知道。”苏濯蛾懒散的声音响起，殷流云甚至都能想象到对方脸上恶劣的神情。“只要你成为了我，我就放你出去。”他意有所指道：“放‘苏濯蛾’出去。”虽然刚刚经历了那些事格外精疲力竭，殷流云还是斩钉截铁道：“我不知道你到底想做什么，但有一点我可以确定，我永远都不可能成为你那样。”苏濯蛾沉默了下去，殷流云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只能听见一声声呼吸声。片刻后，他发出一声轻笑，像是讽刺又像是苦笑：“那你就留在这里吧。”“梦境不止一层，这样一层层一遍遍地磨下去，你迟早会成我想要的模样的。”他缓缓地说道。殷流云难以理解对方的脑回路，诧异道：“你神经病吗？到底在想什么啊？”他真的很难理解对方的想法。当初龙神出来吃这一口的时候他就该拼死拦着的。“你醒不来的。（）”苏濯蛾淡淡道。黑镜的异能里，从没有人能在药效发挥完全前从梦境醒来。≈ap;hellip;≈ap;hellip;苏濯蛾顿了顿，又去薅了残败的叶片。他随意捡了一截，应该是伪装用的诱饵，还能看见植物上为了伪装而形成的老妇人发皱皮肤一般的纹理。汁水有些奇怪，泛着淡淡的红色，从入喉开始就有些灼热，苏濯蛾也没在意。他走到了黑镜身前，不再犹豫，对着人的脖颈就咬了下去。这样一来，就算药效发挥完，殷流云醒了，这个身体也早就吃过人肉了。他这么想着，还没来得及咬就感到身体愈发灼热，烧的他难受，像是被泼了黑狗血的怨鬼，整个人都仿佛快被烧化。苏濯蛾这时候再意识不到古怪就白在游戏中混了那么多年了，震惊地瞪大了眼，然而根本不由得他抗拒，不过瞬息就陷入了昏迷。昏去之前，他后知后觉地想起了刚才的液体味道究竟是哪里不对了。有些发甜，是血的味道。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和黑狗血有关的道具，强化了很多倍。他和黑镜的异能都是被游戏中boss寄生后的产物，属阴，最怕的就是这种阳性的东西，他现在是死人，自然也怕。可是这东西到底是怎么出现在黑镜的异能产物上的？甚至直到这个道具发作前他们都没有丝毫察觉。不过他也没有余力想答案了，殷流云的意识被生生从梦境中扯了出来。他整个人都还是迷茫着的，睁眼就看见一个男人的脖颈在他嘴跟前，几乎就要咬上去了。殷流云情绪还没挣脱出来，整个人瞳孔地震，反应不能，满脑子都是乱码。啊？这么刺激吗？不是，多冒昧啊，这哪家艺人，是不是不太合适啊？这要是被拍到了的话队长会追杀他的吧？他有些尴尬地收回了嘴，幸好口水还没沾人家脖子上。退回来之后他才发现他此刻居然回到了游戏里，莫名其妙地居然从梦境中脱离了。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发现此刻几乎所有人都面带恐惧地看着他，只有他面前的哥们满脸疑惑，问道：≈ap;ldo;怎么，你不吃了？℡（）_[（）]℡『来[]_看最新章节_完整章节』（）”殷流云面上绷住了表情，内心疑惑：吃是什么意思？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他脑子里现在都还是苏濯蛾的回忆，丝毫不费力地露出一个苏濯蛾式的嗤笑：“突然发现你的肉质太差，我难以下咽，不行？”他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也不敢太糊弄，皱眉道：“我没兴趣给你们当猴子看，快滚。”殷流云眯了眯眼睛，敏锐地察觉到了黑镜开的直播间，一脚踹烂。周围的人本来就不多，在‘苏濯蛾’骇人的威压之下也迅速散开。这个地方果然很恐怖，他差一点就醒不来了，没人知道他现在多想飞速逃离现场。弹幕有些惊讶，试探地怀疑是不是殷流云回来了。但此刻他刚刚经历过好几遍苏濯蛾的回忆，身上还带着和苏濯蛾如出一辙的戾气，就算是亲粉丝一时也有些迟疑，不太敢认。黑镜受了重伤，植物本体被毁异能使用不了就算了，现在还要被对手这样嫌弃讽刺，气笑了：“不是，你什么意思？”他直起身走了过来，神情不满。殷流云皱眉，他有些听不清黑镜的话。不知道为什么他此刻饿得很，就好像是消耗了很多后腹内空虚饥饿，饿得要发狂。他的身体绝对出问题了。怪不得，怪不得他之前拒绝苏濯蛾吃人的提议的时候，对方总会说一句，迟早的事。对方早就知道怎么回事，就是故意不告诉他的！随着黑镜身体的靠近，他嗅到了一股极为奇异的香，忍不住地开始吞咽。“你……”黑镜还要再说什么的时候一下就被殷流云钳住了下巴，他手上之前被腐蚀的伤口还未痊愈，血色染上了对方的下半张脸。“不要乱动。”殷流云瞪着他，眼球发红，青筋暴起。“我说了不想吃你，没听懂吗？”他唇角无意识地咧开，露出一个狠戾的笑。像极了苏濯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