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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下午还在臆想若是嫁给别人是什么样的生活呢,这位精神苦主就到眼前了。
“没起烧,瞧着也不像着凉了,也是,你怎么会着凉?天气稍稍凉一点,你就恨不得穿上棉裤棉衣,都不用人多操心的……怎么好好的吐了?”胤礽望着她,眼里的担忧渐渐变得一亮,凑到她耳边小声道,“阿婉,你小日子几时来的?”
她这个月的还没来!程婉蕴被他问得都心慌了:“……应该……应该不会吧?”
她是打心眼里不愿那么早怀孕的,她真的觉得自己这个年纪生孩子实在偏小了一些,但这时候的人却都觉得有孩子是福气。
胤礽仔细想了想,沉着地发话:“今儿天晚了,先不请太医了。”
若是有孕,这有的日子也小得很,且不说脉能不能摸出来,就是摸出来了,这么大张旗鼓的,对阿婉也不好。
“你先歇着,不忙吃药。”胤礽又摸了摸她的脸颊,觉得她面色有些苍白,念她年纪小不经事,便又温言多多抚慰,“没什么好怕的,正好过两日太医要给小阿哥请平安脉,顺带过来给你也把把脉,这样不引入瞩目。”
程婉蕴只能应下。
晚间,太子没走,就留在她这儿给康熙写折子,写了还和她叹气:“皇阿玛有意让大哥领兵,随他亲征葛尔丹。”
程婉蕴假装惊讶。
心里却在想,这也没什么的,历史上你大哥……三征葛尔丹他去了两回呢!
“我也想随皇阿玛去。”太子把折子装好,回来揽着她的肩,轻轻地道,“因此我如今既盼着你有喜,又盼着没有……”
程婉蕴默然,顺从倚靠着他的肩头。从来不对她说朝堂之事的太子今儿会突然提起这件事,原来是他内心矛盾,害怕将她独自一人留在毓庆宫,会有照顾不到的地方。
“二爷理当心怀天下,不必为我此等微末之人而驻足不前,”程婉蕴抬手抚了抚太子的脸庞,眼眸明亮,她虽然知道太子这种时候几乎都是监国的命运,但还是非常愿意他尝试着去走与既定命运不同的路,“我会顾好自己的,您就放心做您想做的事。”
少年人抽条,太子的面颊又瘦了些,但轮廓却越发清晰俊朗了。
程婉蕴不由多摸了两把。
这皮肤真滑溜,青春期都不长痘,是她上辈子梦寐以求而不得的中性皮肤了。
手腕顿时被一把攥住,她有点心虚地对上太子闪烁着笑意的眸子。
“你啊,若真有了身子,你这毛病可改了吧!”
她什么毛病?程婉蕴张了张嘴。
“李氏一心扑在孩子上,唐氏管家管上了瘾,你呢——”太子颇为痛心疾首地摇头,“偏只盯着我身上这点皮肉……”
程婉蕴:“……”
她气急,拾起蓬松绵软的绣花枕头就扔了过去!
太子往边上一躲,已经笑得倒在床榻上。
胡闹了一通,太子凭借身高体长将她压制在身下,笑着亲了亲,又给抱在怀里:“好了,休息吧,别真的动了胎气。”
“还不知道呢。”程婉蕴在心里呸呸呸,乌鸦嘴别说得跟真有了似的。
于是夜里睡着了,程婉蕴竟然梦见了王格格。
周遭人影攒动嘈杂,她却孤独地躺在满是血腥气的产房里。
程婉蕴吓得从梦中惊坐而起,狠狠地喘了好几下,才发觉睡在身侧的太子爷似乎也困顿于梦魇,亦是眉头紧锁,满头冷汗!
她轻轻地推了推太子的肩头:“二爷……二……”
太子猛地睁开眼睛,却一时像是不知身处何地一般,茫然四顾了好久,双眼才渐渐找回焦距,但他在黑夜里定定望着她的眼神,却让她有些恍惚和陌生。
一直以来,太子眼眸都是清亮透彻的,他五官线条柔和,尤其眼眸更让人感到温柔,甚至偶尔还有少年人的一点天真,是没有经历过人生深痛阴霾的人才有的眼神,但这一次,却让她感到刀锋般的锐利。
像是潜伏深林的伤虎,又像身陷囹圄的囚徒。
过了良久,太子眼里的戒备才散去,慢慢浮上原本的神色。
“无事,做了个……噩梦。”太子嗓子艰涩,话音出口尚带一丝哑,“你先睡吧,我……想起还有事要办,就先起来了。何保忠——”
何保忠合衣睡在外间,一骨碌就起来了,连忙进来问:“太子爷,奴才在。”
“回淳本殿。”太子抓了衣裳就走。
何保忠内心惊涛骇浪,太子爷可从没有在程格格这儿睡到半宿就走的,他望了眼床帐子里明显也已坐起身子的女子身影,又不敢多看,忙急匆匆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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