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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榆掏出一枚银锭,从他们眼前晃过去,“你们今儿若是能将他哄好,便都是我的小心肝儿。”
几乎是话音落下的瞬间,这群倌儿便将段浥青围的水泄不通,还有甚者,不顾段浥青的冷脸直接摸上了他的腰。
“放肆!”段浥青抓住一人的手甩开,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
克己守礼如他,对这种烟柳之地向来不屑踏足,今日到此,已然打破了他的规矩,叫他心生不耐。
然而他的话在这失去效用,小倌们为了讨到银子,并不将他的冷脸放在眼里,更大胆狂浪的往他身上贴。
叽叽喳喳的调笑声吵的人耳膜生疼,怎么推也推不开的重重人群,再端方持重,此刻也多了几分狼狈。
兰榆得了闲,端起酒杯送到唇边,月牙眼藏着看好戏的笑意,见段浥青投来锐利视线,他笑得更欢,“想让我帮你,不如你求求我?”
段浥青面色更寒。
美人落难也是美的,兰榆退而求其次,“唔,本公子也不是不讲理之人,这样,若是你肯答应教我习字,我便赦令让你先行回府,怎样?”
段浥青不吭声。
“你可得想清楚,我今夜可能会留宿在此,届时你也得留下来……”
“好。”
兰榆的话还没有说完,段浥青便一口答应。
此刻他额角青筋突起,神情沉郁,看的出来,他对这种地方的忍耐已经到达极限。
“那就这么说定了,明日开始教本公子习字,日后若是再有人骂我目不识丁,那便是你这位师父教的不好。”兰榆毫不客气的往他身上甩了个大锅。
段浥青转身离去,脚步生风,这次没人再阻拦他。
张河接到兰榆的命令,亲自将他护送回府,走到半路时,前方忽然传来马匹和车轮轰隆压地的声音,还有轿夫举着马鞭在催赶道路两旁的行人。
“闲杂人等不得挡路!”
“快让开,我手里的鞭子可不长眼。”
有几名百姓跑得慢,被马鞭甩了两下,疼得叫唤起来,怕鞭子再次落到身上,连滚带爬的躲到边上。
直到挂有族徽的马车跑远,人群这才重新聚合。
“刚才那是安家的马车吧,可真气派,那马儿养的毛色发亮,又高又壮咧。”
百姓们早已习惯了这种驱赶,伸长脖子看向远去的马车,眼神里流露出羡慕,即便是刚才挨了鞭子的百姓,此刻也只是自认倒霉,相互抱怨几句便走了。
段浥青驻足街角,目光清冷的看着方才的一幕。
在雍京,世家地位尊贵,实力雄厚,爵位世袭罔替,是除皇家之外,享有特权最多的大族,如今雍京的六大世家关系交错,互为姻亲,将上层名流阶级牢牢把控在自己手里。
这些世族,高高凌驾于百姓之上,一点一点蚕食下层百姓的鲜血。
视人命如蝼蚁,是可供驱使的卑贱奴役。
张河很快返回,南风馆内,花魁轻濛正在一楼中央的莲台上抚琴唱曲,婉转动听的歌声令人陶醉,余音绕梁。
“日高花榭懒梳头……遥山横翠……王孙走马长楸陌……”
“这是什么曲子?”兰榆歪歪斜斜的躺在榻上,曲终后询问身边正在给他捶腿的小倌。
“这是曲词《少年游》,奴家也会唱呢,公子可要听?”
兰榆笑容揶揄,“你与花魁,谁唱的更好?”
“他也就是脸长得好,不然这花魁说不定都轮不到他呢。”
“哦?”兰榆饶有兴致的看着这名小倌,逗他,“那你上去唱一首,若是唱的比他好,我让你做花魁。”
“当真?”小倌欣喜若狂。
兰榆还没说话,门口处先传来一声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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