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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夜雨,洗刷了昨晚混乱的痕迹。
丰乐楼的掌柜此时却极为头疼。
就在丰乐楼的大堂,附近几家酒楼的掌柜伙计们,都被带到此处问话,从昨晚到现在都还没结束。
张掌柜一丝一毫的不满都不敢露出,没见着堂里门外站着的禁军,都是甲胄分明,手持兵器,虎视眈眈。
杨将军这是把神卫军多少人都拉来了?
经过这一宿的问话,张掌柜此时也堪透了一点内因,大概就是昨晚夜市混乱,杨将军怀疑背后有人主使。
这堂里其实只是拿来问些无关紧要人的话,一楼上如今正在审人呢,那惨叫声痛呼声,他在下面听着都打哆嗦。
一楼,副官张猛拿着一摞供词走过来,交给杨變。
杨變坐在桌后,长腿半曲踩在旁边的一张凳子上。
坐了一宿,他也累了,人显得有些意兴阑珊,接过供词后,他大致翻看了一下,就扔在了一旁。
权简将供词拿过来看了看:“如今看来,倒是这陈家嫌疑最大,白日刚跟那位起了冲突,晚上就对付上了,倒是报复不嫌早啊。”
元贞能想到的,杨變又怎可能想不到。
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昨晚在附近几家酒楼饮宴的人可有不少。
也是凑巧,昨晚陈家有一庶子在丰乐楼设宴款待一群狐朋狗友,若说对方偶然在楼上看见楼下的元贞公主,又见当时那样一副局面,往家中报信,陈家临时定计于也不是不可。
别说明明还有其他家,为何就陈家嫌疑最大?
谁叫白日双方刚生出矛盾,那姓秦的谏议大夫又跳出来得实在突兀,一看就是临时安排的,应该不是局内人。
既然不是局内人,范围就小了。
“这陈家处事风格倒也随意,难道就不与那陈相公通个气,若昨晚之事与陈相公有关,岂不是坏了陈家大事?”张猛咂舌说。
权简喝了一口茶:“两家虽是本家同宗,却也是出了五服的旁亲,大面上陈相公与陈家合作,不过是看在宫里那位贵仪的面子,私下东陈和西陈两家却是各自处事,两不相干。”
以尚书右丞陈相公陈志业为首的陈家,住在内城东大街上,又叫东陈。陈贵仪的娘家也姓陈,住在内城西大街,俗称西陈。
两家都是贵不可言,实际上方向迥异,东陈乃簪缨世家,家中历来人才辈出,出过不少大官。
而西陈,也就近些年靠着陈贵仪才发迹,说是跟东陈是旁亲,实际上都是西陈死拉硬拽才扯上的关系。
当然对于东陈来说,有个同宗得宠的宫妃,其膝下又有两位皇子,扯上些亲戚关系也并无不可。
“西陈素来处事张狂,办事不靠谱,也不是头一回了。”
反正仅就权简来说,他入上京也不过两月,就听说过不少西陈办出来的蠢事。
“翠烟阁那审得如何了?”杨變突然问。
张猛:“正审着,这些人不禁打,还没上手就哭爹喊娘,这地方实在不适合拿来审讯,属下正寻思跟都指挥使说,不如把人带回公廨校场去,到时候我们好好施些手段。”
神卫军也有自己的办事公廨和练兵校场,离金明池没多远,就在宣泽水门附近。
正说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撞进来一个穿军袍的禁军。
“问出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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