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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问过他,”裴夫人以为嘉善是在为元康担心,笑道,“孔大夫说元康的眼睛,再有十日左右,就能彻底看见了。”
这倒是嘉善不曾听说的,她忙追问道:“真的?”
“是。”裴夫人的语气润泽,她低笑一声,“也许你归宁的时候,元康就能看到他的阿姐了。”
嘉善心中油然生出几分意动,她道:“真好。”
裴夫人:“到了。”
两人才走进院门口,就看到一身青衣的孔厉辉,正对着院里的一株草药进行研究。
裴夫人忍俊不禁道:“怪道就只有孔大夫医好了元康的眼睛。原是平日里,都这样认真。”
嘉善也笑了笑。
见到他们,孔厉辉的神色如常,只是点头示意。嘉善打量着他,不禁眸色渐深。
裴夫人是个知趣儿的,几人寒暄了片刻后,她便领着婢子先回了自己院子里。嘉善从安国公府来,专程就是为了个孔厉辉,想必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儿。一路上也没与自己透过口风,她干脆避开了。
舅母如此通情达理,倒让嘉善有些不好意思。她轻轻缓了口气,与孔厉辉去了正堂里坐。
素玉与刘琦还跟着她。
嘉善道:“你们也在屋外守着。”
素玉愣了愣,倒是刘琦,几日前已经受过他家大人耳提面命,便如常道:“是。公主有事儿便喊。”
嘉善点了头,向孔厉辉道一句:“请。”
孔厉辉皱起眉,目光似有些出神,进屋后也只干站着,不言不语。
嘉善抬眸扫了他一眼,口中道:“孔大夫请坐。你治好了我阿弟,等同于是我的恩人,无须如此拘束。”
孔厉辉沉默了一会儿,方依言坐下。
嘉善笑说:“我瞧孔大夫今日,似乎手脚都不大自在。出了什么事儿吗?”
孔厉辉摇头,简洁道:“没有。”
“劳公主费心。”孔厉辉慢吞吞说。
嘉善道:“您没有,我却是有事请教。”
嘉善盯住他的眼睛,她轻声问:“起初贸然请您进宫来,我一直没问过,孔大夫的家传绝学是什么?”
“是内经眼科一类吗?”嘉善低头,手执起茶盏,不冷不热地笑道,“还是,别的?”
孔厉辉满脸肃容,他神色沉了下来。
嘉善的语气又缓慢又轻,她嘴唇翕动了几下:“那日你与父皇说,‘术业有专攻’。我越想越是这个道理,还请您为我解疑。”
孔厉辉下巴上的短须不动声色地轻轻飘了飘,良久后,他缓了口气,答非所问道:“老朽只是个游医,只会看病治人,不懂其他。”
他这样开口,嘉善心里却是倏地一紧。她盯着孔厉辉,分毫不错地说:“我知道你不愿踏入浑水中。可你进了京,看好了元康,本已无法置身事外。”
“我不难为你,只要你一句话。”嘉善抿唇,声线轻柔而冰凉,她问,“你的家传绝学是什么?”
孔厉辉沉默很久,依然没有张嘴。
嘉善却忽然笑了起来,她的笑意不达眼底。嘉善挑了眉道:“你不愿说,那便算了。”
“等元康的眼睛康复,我会请人送你出京,保障你的安全。”嘉善越说,声调越哑。
半晌后,她才找回到清丽的语调:“你的家人,我也会请五舅妥善安置。我阿弟得以康复,全赖您。我不会恩将仇报。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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