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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他以为刚才那人喊的是自己,原来这被他附身的倒霉家伙名字本来就和他大差不差。周离周离,也不知谁给起的名字,听着就不像什么命好的。
可他现在就是周离了。
周鲤打量着这具身体,体格还算不错,就是太瘦了些。再往下,小腹上缠着厚厚一圈布条。原来刚才的难受不只是因为饿,还有这伤口。
周鲤伸手在腹部按了按,估摸出伤口的深度。心里暗暗一惊,这伤又深又长,应该是被什么东西捅了个对穿。估计原先那个“周离”是没能挺过来,才给了他这游魂可乘之机。
思绪仿佛又飘回倒在漠北荒原那天,鼻尖涌起一股血腥气。他闭了闭眼,整理好衣服。
一阵脚步声传来。
“你怎么刚醒就下地了,快来坐。”少年把食盒放在桌上,一打开,便涌出热腾腾的饭香。周鲤死之前已经在大漠里和呼延信打了几个月,不知道多少日没吃到过冒热气的东西了。美餐当前,周鲤不禁食指大动,乖乖坐到了桌前,接过少年递来的碗筷,狼吞虎咽了几口。
“慢点吃,没人和你抢。”
少年笑着给他盛了碗汤,又说,“听说你醒了,阿秋高兴得都快哭了,这饭菜也是她拿给我的。改日你可得去谢谢人家。”
周鲤又扒了几口饭,抬头看向对面,认真地问,“阿秋是谁?”
少年的动作明显顿了一下,“你说什么?”
“阿秋是谁?”少年的反应全部落在周鲤眼里,他又问了一遍。
“你不记得阿秋,”少年皱眉,“那你记得我吗?我是韩良。”
周鲤摇摇头。
“你记得你自己是谁吗?”
周鲤又摇摇头。“模模糊糊的,记不清,只知道我叫周离。”
韩良脸色彻底变了。看着周鲤茫然的模样,心下泛起不忍,拍拍他的背脊,“你别着急,这事先不声张,我马上去告诉首领。”
周鲤点头,“韩大哥,你能不能,先给我讲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韩良体恤周鲤的处境,这声韩大哥又让他想到以前的情谊,温和道,“前几日,你和子叙他们出任务,回来路上中了埋伏,事情还在查,本来活捉了两个死侍,但都服毒自尽了。估计找不出来什么线索。”
“什么任务?”
“护送玄云大师回京。玄云是护国寺的高僧,此次从东瀛讲经归来,宣扬佛法。很受官家重视,只是没想到,竟会有人使坏。”
周鲤想了想,玄云大师的名字他自然是知道的,但这和尚前往东瀛不过是半年前的事,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他故作镇定地咽下一口菜,“现在是……太安几年了?”
“太安?”韩良睁大眼睛,他大概知道周鲤脑袋伤得有多严重了。“现在是宣德九年,不久前今上才举行了祭祖大典。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你以后可千万别再提了。”
周鲤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舔了下嘴唇,小心翼翼地问,“今、今上是哪位?”
韩良犹豫了一下,凑近他耳边,低声说出了那个让天下人避讳的名字。
“萧承钤。”
这三个轻飘飘的字犹如有万钧之重,周鲤感觉胸口仿佛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一股苦涩的疼痛弥散开来,他有些说不出话,呆愣愣地点了点头,说了声“哦”。
韩良轻叹口气,“你先吃着,我去找一趟莫首领,上报你的情况。晚些别忘了换药。”
周鲤回了声“好”,冲他挥了挥手,算是告别。
韩良年长周鲤两岁,这动作其实不怎么恭敬,但周鲤做得很自然,就像对待自家亲大哥似的。韩良也不是什么矫情的人,反而觉得周鲤对自己好像亲近了许多。
韩良的印象中,周离以往在禁卫营是出了名的孤僻,对谁都一副冷冰冰的模样。但实在是能打,别人也不敢惹。除了韩良和阿秋,他基本不和谁交流。韩良认识他近三年,自认还算相熟,也不曾听他提起过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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