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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时候起,人前是小哥,人后是小狗。
小时候口无遮拦年少无知,小狗小狗说起来坦坦荡荡不觉得侮辱人,后来明白了这种说法外人听着不对劲,于是“小狗”就变成了两个人私下里的秘密。
他们学校一年级一共读三个学期,第一个学期相当于半个学前班,为了让这些盲童早一点适应学校。
等到三个学期都读完,迟苦就该转走了。他一个明眼小孩,总不能一直在盲校上学,陶晓东最初就跟他说过只需要陪一年。
陶淮南离不开迟苦,他就算学校适应得再好再独立,他也离不了人。可也没跟哥哥闹,只在夜里偷着跟迟苦说:“你不要当别人的小狗,你是我的。”
“睡觉。”迟苦眼睛都不睁,跟他说。
“你就知道睡觉。”陶淮南撇撇嘴,觉得迟苦真是没滋没味,他都快伤心坏了,迟苦还是这样。
迟苦其实也没那么困,他就是单纯的不想回应。小瞎子絮叨起来没完没了,迟苦是真怕回一句让他起了头。
然而他不回也不代表小瞎子就不絮叨了。
陶淮南隔一会儿嫌热踢开毯子,凉了再裹回来,折腾了好半天。再过会儿把腿往迟苦身上一搭,搭舒服了,两条腿都挪了上来。
迟苦问他:“你还能不能睡觉了?”
“我不是睡不着吗?”陶淮南还沉浸在即将分别的郁闷里,“以后不跟我一块上学了谁还跟你玩,谁给你汪汪。”
迟苦不带情绪地回:“我不用谁给我汪汪。”
通常陶淮南汪汪的时候都是卖乖,肯定是有事儿。迟苦巴不得他总也别汪汪。
陶淮南自己在那伤春悲秋,觉得以后上学没指望了,没有迟苦了。
过会儿小声问:“迟苦,一周上五天学,五天都看不着我,你想不想我呀?”
迟苦回答得毫不犹豫:“不想。”
陶淮南被他果断的回答刺着了,扯着毯子一翻身,不和他说话了。
迟苦就是嫌他肉麻,心里想什么嘴上就说什么。
陶淮南被他伤着心了,接下来也不找他抒发心中苦闷了。心里上火还没处说,给陶淮南嘴唇里面憋出个泡。
哥哥已经出门去工作了,迟苦在看书练字,陶淮南自己走到迟苦那儿,跟他说:“嘴疼。”
迟苦笔没停,问他:“咬舌头了?”
“没咬,长泡了。”陶淮南皱着眉嘶嘶哈哈地吸气。
“我看看。”迟苦说。
陶淮南自己扯着嘴唇给他看,含含糊糊地问:“看见了吗?嘴唇里面这儿,可疼啦。”
“看见了。”挺大一片白泡,看着就疼。
之前哥嘴坏买的口腔溃疡贴,迟苦去药箱里找着了,拿了一片给陶淮南贴上。
贴完嘴唇就麻了,没那么疼。
迟苦看着他噘着下嘴唇不敢让牙碰着,可怜样儿。
陶淮南绷着小脸,一脸愁苦。
“我说要走了?”迟苦接着写字,边写边说,“我说不跟你一块儿上学了?”
陶淮南眨眨眼:“啥意思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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