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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灼灯走了几步,可又感觉胸口的地方怎么都很有些奇怪。他一面走,一面将自己的衣服胸口处抚平,也许是那些褶皱的原因。他摩挲着,一下下压着衬衣,最终却转头看温之皎。
交响乐乐团仍在奏乐,此刻似乎正是高潮尾声,音符狂乱地冲击着人的耳膜。宾客大多已入座,灯光也从一开始的华丽明亮有了变化,小灯一盏盏暗下。
薛灼灯的余光中望见漂亮的酒塔,水晶似的,将酒液震荡的波浪完美展现。暗红的桌旗,暗金的桌布,暗铜的烛台,暗而粉嫩的糕点。余光尽是暗,可远处的人却独享了某一盏灯似的,鲜亮而灼眼。
眼塞了太多景物,而耳朵又有太多声音。
很快的,有几个人走向了温之皎。
他们应该是谢观鹤的人。
第一项任务即将完成。
薛灼灯怔想着,可一开始只是转头,现在他的脚却已摩擦着地板,带着身体转动了。他的脸抽动着,步履迈动,朝着他们走过去。
想法仍在混沌,可身体却已在执行某种指令。
走过去,阻止他们,把她带走。
像是有某种声音在催促,轻柔的,急促的,压抑的。
混杂在一切,薛灼灯已经要奔过去,可下一秒,背后却骤然传来一股力道狠狠箍住他的臂膀。紧接着,钝而沉的重击从背部踩踏过去,他整个人被狠狠摁在地上,连头发也被抓住,牵扯着头皮的尖锐和身体的钝痛让他的黑眸骤然有了一层水雾。
薛灼灯有些茫然,头脑一阵眩晕昏疼,他用力挣扎,却被一人反剪双手压在地板上。紧接着,另一人的手不断搜刮着他的身体。
他更用力挣扎,却只听到那人道:“没有可疑物品。”
薛灼灯的脸贴着冰冷的地板,全然不解其中变故,但很快的,他听到一道低沉朗润的男声:
“那真是奇怪了,先松开吧。”
“是。”
简短的交谈,薛灼灯头部的禁锢被松开,可身体仍被按着。他抬头,只见一道身影缓慢踱步到他身前,率先望见的是一双颀长的双腿,紧接着是清减的腰身,随后才是一张美如玉菩萨似的面容。
他穿着简单的衬衫黑裤,外套是件极为宽松的黑色大衣,内里的尖领衬衫,金色竹影纹路从领口一路攀爬到袖口。愈发衬得他眉如远山,眼似寒星,低垂眼睛看人时,身上便很有些悲悯世人的意味。美是美的,可无端教人觉得寡淡而孤冷。
——是谢观鹤?
薛灼灯抬着眼,不理解这一切。俯视谢观鹤时,便能清楚看见光落在谢观鹤脸上的浓稠阴影,更让他如墨一般透着阴冷了。
谢观鹤的唇弯了弯,道:“谁派你来的?”
谢观鹤又道:“跟着我这么久了,到底在密谋什么?”
薛灼灯的唇动了动,没有说话。
谢观鹤点点头,并不是很在意,语气随意地道:“押下去,我之后审。”
他话音落下的下一秒,薛灼灯便被人狠狠钳制住,抓着站了起来。他第一反应,是再一次用力挣扎,转头,想要看温之皎的方向。可此时,温之皎已经不在那里了,应该是被带走了。
答案像是饥肠辘辘时吞下的药片,空落落的落下,激起胃酸的浪潮。
薛灼灯感觉眼睛有了些灼热,灼热又一路扩散到眼尾,脸颊,而耳朵旁。
谢观鹤自然也看到了他这挣扎的动作,垂落的手摸了下红澄澄的流珠,他笑了下,道:“不,等下。”
下属便停下动作,等着他的命令。
谢观鹤轻声道:“带着他吧。”
这人,似乎和温之皎目前有些关系。
不如就……送到陆京择眼前吧。
下属有些惊讶,可转瞬,又立刻点头。
毕竟,谢观鹤与陆京择的位置,排在一起。
偌大的看台屹立于宴会厅建筑的正中西,如同圆形的天井一般,抬头即可望见一片暗夜。周围的建筑高而密集,簇拥着中心的舞台,舞台周围便是a市的贵客。享受着庞大而漂亮的灯光,精美的餐食,连带着权财的景色。
交响乐乐团仍在奏乐,音乐的浪潮四面八方涌向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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