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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向前看了。”衔蝉目光坚定:“我早向前看了。照夜哥也向前看罢!”
说完快步跑走,花儿也拔腿跟上去,她想问衔蝉一些事,但衔蝉什么都不说,回到家锁上了院门,将所有人锁在了外头。
衔蝉,衔蝉。花儿唤她:衔蝉你可以告诉我,是不是白老二逼你做了什么事,你是不是知晓些什么?衔蝉你别怕,你告诉我,我们一起想法子。我对付那白老二非常有法子。
衔蝉过了很久才在门里应她:“花儿,你要对付的不是白二爷,我们要对付的都不是白二爷。我们要对付的是这个糟糕的世道,是这个吃人的世道。”她泣出声来:“小三弟回不来了,我也回不去了。”
花儿站在门外,她还从未被衔蝉锁在门外过。一时之间她不知还该说什么,衔蝉的哭泣声断断续续传来,她只能听着。
对抗什么世道?她是谁?她凭什么去对抗这个世道?
花儿回到家中,偎进孙婆怀中,她对孙婆说:阿婆,码头上死人了。
孙婆拍着她的脑袋,对她说:人鬼同行,天下大乱,天下大乱。
“我很害怕,阿婆。”
“别怕,阿婆带你回家。”
花儿混沌睡去,睡梦之中依稀听到外面有响动,她只当是除夕夜风大,吹得天地摇晃。第二日推开门,看到院里的破桌上堆了一个小雪人,那雪人脖子上挂着一个红布袋,她打开来看,里面放着一个平安符。
相传在霍灵山上有一座奇庵,奇庵里求平安求姻缘奇准。只因那山间野兽横行,又有神鬼天气,去的人要丢掉半条命。
花儿捏着那庵里求来的平安符,眼泪簌簌落下来。她知道,飞奴大体是不会回来了。
第23章祸起燕琢城(二十三)
年初二这一日,白栖岭送聘的车马浩浩荡荡准备出发。花儿揣着手看那洋洋洒洒几十辆马车,兀自说道:“这恐怕就是说书先生说的十里红妆的阵仗吧?”
“白家果然家大业大。”阿虺道。
“大什么大,没准儿里面装的都是废柴烂木头。”花儿跟阿虺他们常年在码头等地混着,抬重东西那出大力的身子低,轻东西身子高。她听老管家报最后那一箱是金银珠宝,可那抬箱子的可不像抬金银珠宝的样子。
白栖岭八成要耍混的,用滥竽充数的东西换个美娇娘回来做夫人。她不敢绕着那马车转,但眼睛、耳朵齐齐上阵,将那些东西记个七七八八。她想的是:此去凶险,多留个心眼,兴许关键时刻能保命。
这一日她穿一身深蓝色袄子,那盘口一路系到脖子,挽个发髻在头顶,身前身后一马平川,扮个男童简直以假乱真。因着前几日在白栖岭家里褪了泥,好歹出了个清秀的样子来。总之小模样挺讨喜。
白栖岭到她跟前提溜她衣领子让她站直,随口训她一句:“站没站相!”
花儿撇嘴顶嘴一句:“你有,就你有。”
白栖岭白她一眼,叮嘱她:“讲话嗓音给我往浑厚了压。知道为何让你扮男童吗?”
“为何?”
“那霍灵山的人见着女人眼放光,哪怕你这种丢到人堆里没人多看一眼的到那儿兴许也能挂个头牌。懂吗?”
花儿不懂。
白栖岭点着她脑门子说:“好歹十六七了,该学的也学学吧!”
花儿转头想问阿虺,见阿虺脸红了眼睛不知道往哪看,料想这不是好话。想再去问白栖岭,他已然上了马车,关上了车门。花儿问獬鹰:“我骑马还是坐轿啊?”
“得辛苦你动动腿。”
“诶?拢共这么多人,一共仨动腿的。我凭什么不能骑马?”
“二爷说你不配。”
花儿被气够呛,阿虺拍拍旁边的座位要花儿上去跟他一起赶车,白栖岭在里头咳一声:“让她走。”花儿只得跳下车去,跟在车旁紧着倒腾。
这一路出城,把前一日燕琢城的恐怖打破了,好些人出来看热闹,站在路边对那车队比划,猜测这白二爷究竟带了哪些好东西。连带着议论花儿:“这小书童没见过,也有人说白二爷有龙阳之好…”
瞎了你们的狗眼了!花儿心里骂道,我才换身皮你们就不认得,亏了往日帮你们跑东跑西!好不容易出了城,耳根子清净了,她又觉得冷。
阿虺赶车是个好车把式,一直不快不慢地,让她跟得省心些。碰到个沟沟坎坎他还要提醒花儿:“慢些。花儿。”
“阿虺哥哥,您跑起来,把白二爷屁股颠成四瓣!”花儿故意大声说,听到的人捂着嘴不敢笑出声。
“好好走你的,休得无礼。”骑着马的獬鹰道。
“贴身书童不是也要坐轿吗?你看前一任知县家的小公子那个书童,整日坐轿子跟小公子闲逛。为何我做贴身书童就要在外头走呢?这手冻僵了还如何研墨?如何翻书?还是说白二爷就没有看书的习性,找个贴身书童只为了装文雅?”花儿对此心生不满,大声唠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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