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驰远低下头,捏住自己下半张脸,忍的眼泪都出来了,终是没忍住“噗嗤”一声……
张强闻声抬头:“怎么了?”
就这么会儿功夫他已经做了十多个。
驰远憋笑憋得面色古怪,使劲搓了把脸,还装模作样的抽噎了一下:“没什么,就是……很感动。”
韩山抬手扶额。
张强好笑道:“这有什么感动的?”
驰远深深呼出口气:“就是看到线长身上,那种为了自由不顾一切的拼劲儿!反观自己……真的自惭形秽。”
张强沉默几秒,大概是不知道怎么应对这样多愁善感的年轻人。
“尽力而为就好,加油。”
他说完给了驰远一个鼓励的眼神,施施然去别处监工了。
驰远低下头,抖着肩膀笑了好半天:“组长……你故意的!”
韩山将自己刚做好的一个变压器丢进他的盒子里:“感动就努努力,争取超过张快手。”
“靠!”驰远揉着酸了的脸,“没个十年的脑血栓,难啊。”
他看了眼韩山带着笑意的侧脸,又问:“你不会是因为有帅哥包袱,才让他得了怕别人自卑
社会赋予人们一套有利于全体稳定的规则,却依然不能阻止个人内心产生不一样的是非观。
张强的做法肯定是错的。
可他得到狱中多数犯人的尊重,即便这里都是些破坏规则的“坏人”,即便这种尊重是扭曲的。
驰远下午的成绩是二百多个,这个进步速度他很满意,区区八百个,别人都做的到自己没道理不行,他乐观的想。
晚上,犯人们会在活动大厅签劳动报酬,整个分监区所有人的分数、完成任务比例、劳动报酬金额已经统计到一张总表上,各监舍轮流排队找到自己的名字,然后签字。
驰远签完名,随手翻了翻,看到其他人从十几到几十的都有。
二监舍当天收入最高的是齐越森,88元,第二是被自己拖了后腿的韩山,80元。
龚小宝看着纸上最打眼的004元后面,签着全监区最潇洒漂亮的签名,拄着扫把在一旁嘿嘿乐。
驰远朝他比了个中指,搂着韩山肩膀蹦到楼梯口,换撑扶手上楼。
龚小宝装模作样划拉了几下地面,放下扫把跟在后面捏着嗓子装播音腔:“恭喜驰远同志加入低保户队伍!享受政府每月10元补助!不要小看10元钱,劳改生活包吃包住。一月十元钱,一年一百二,判个无期50年,能攒6000元!想买棺材买棺材,想买骨灰盒就买骨灰盒……”
“攒不下的,每月还要强制花六块钱买两卷卫生纸。”杜军补充道。
龚小宝眼一瞪:“就显着你了?少说点话,别把病毒喷出来!”
“……”
驰远懒得搭理他们,抬头看了眼走在前面的高大身影,想的是接下来面临着挑战——洗澡。
要和韩山靠那么近洗澡,既考验脸皮又考验定力。
新监狱大楼浴室用的太阳能配空气能,不用担心水压问题。
托韩山的福,浴室最里面相对宽敞的拐角位置留给了驰远。他坐在监室拿来的塑料小板凳,背对着韩山,从男人身上飞溅的水花细细密密地砸在他的头顶后背,驰远一边默念出师表,一边不受控地脑补着他不敢明目张胆去看的画面。
之前洗澡两人离得远,驰远没变态到故意去看人家的身子,倒还自在。
而现在,身后人近在咫尺,连那些细枝末节的微小动静都清晰的传进耳朵,并且迅速在大脑里成像……挥之不去。
说起来,驰远对韩山的关注,百分之七十源于对方的外形和气质,然后是他的案情和别人的态度,难免让人生出些探究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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