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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够了,谢谢伯伯。”
车门打开,车里好凉快啊,他迫不及待地迈着小短腿跟着上了车——这才看见车上还坐了一个人,是个大哥哥,薛宥卡抬头看他时,正好和少年撞上目光。
程誉正在擦手,表情带着惯有的冷漠,脸颊上那颗泪痣在他清冷的气质当中成为点睛之笔。
程誉朝那小女孩扫了一眼。
薛宥卡不认生,可还是有几分怯,带着水光的大眼睛不安地往其他方向看。
车里弥漫着新鲜荔枝的香气。
卫伯上车,解释:“小誉,这小姑娘腿摔了,要回家,我开车把她送到公交站去。”
“我才不是小姑娘。”薛宥卡不高兴地辩解,想解释自己是男孩,可又没办法解释自己身上的这身裙子是怎么回事。要说起裙子,就要说起手术的事,原来是因为小弟弟疼才哭的,这也太丢人了。
他不好意思说。
“哈哈哈。”卫伯觉得好笑,他见小姑娘年纪不大,口齿却很清晰伶俐,逻辑也明了,和许多小孩都不一样,就问,“那你不是小姑娘,是大人了?你多大年纪?”
“我…马上就满十五岁了!”他奶声奶气的,很不客气地把自己的年纪报大了四岁,妈妈说了,小孩子容易被骗子盯上,既然都十五岁了,那人贩子也得掂量着要不要拐他。
卫伯有些惊奇:“你都十五岁了啊?”
“快、快满了!”他有些心虚,眼珠子转啊转。
卫伯哈哈一笑,并不拆穿:“这儿有荔枝,爱吃荔枝吗?”
“爱……”薛宥卡用纸擦了擦眼角,结果看见荔枝袋子放在少年那边,立马就摇头了,说谢谢,自己不要。
“我爷爷家里就种了荔枝,最近整天吃啊,吃不完都浪费了。”
“家里还种了荔枝啊?”他示意程誉分给女孩。
程誉掐了一颗荔枝递过去,眼睛却没有看他,薛宥卡抬头悄悄地注视了他几秒,伸手接过,说谢谢哥哥。
程誉没有答话,只是把荔枝放在了汽车后座的中央扶手上,意思是要吃自己拿,表情是他最常见的冷漠。
薛宥卡却没有去碰,他压根不稀罕这个,又道:“伯伯,你们可以来我家摘荔枝,比街上卖的便宜。”
“好啊,你家住哪里?”
一问到这个问题,薛宥卡马上退缩:“警、警察局旁边……”
一老一少友好地聊天,程誉的目光不经意地转到他身上来,低头看着这女孩儿,她眼眶红红,刚才兴许是哭的太厉害,眼睛现在还蒙着一层水雾,睫毛像一把小扇子那样低垂着,小鼻子也红红的,白嫩的脸蛋很小,看起来软软的,还有婴儿肥,约莫不足一米六的身高,兴许是伤到了腿的缘故,坐姿并不文雅。
很快,车就开到了公交车站,卫伯笑眯眯的问他:“家远不远?伯伯送你回去吧?”
“谢谢伯伯,不用了。”看见车站,他算是放心了几分,还好不是人贩子,薛宥卡立刻打开车门,同时很礼貌乖巧地对那伯伯说:“伯伯再见,我改天就去您家里,亲自把钱还给您,一定还给您。”
“没关系,下次出门小心些,可别又摔了。”
薛宥卡点头,把车门关上了,刚走一步,就被一股阻力拽了回去,腿间挂着的纸杯晃了几下,他脸色一白,瞬间疼哭了。
“裙子压着了。”程誉打开车门,碎花裙摆从边缘落下去,薛宥卡抬头看他,泪眼朦胧地把裙子压着,小声说了谢谢。
少年的冷脸软化了一度,说不客气。
黑色轿车和公交车擦肩。
“这小姑娘,长得水灵,山陵这地方养人,很出些美人。”卫伯随口报出一个女明星的名字,“她就是山陵人。”
程誉心不在焉地听着,却不由自主地想到方才,那小姑娘下车没注意,露出一截白生生的腿,和手里剥了壳的荔枝一样莹润。
是挺养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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