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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第1页）

苏阳转过头看了眼韩东，眼神依旧冷漠，脸上依旧无色。

??真相

韩东从苏阳冷漠的神色中还是能感觉到苏阳对他的疏离感，看向他的眼神毫无波澜，简直像是看一个陌生人，不，还不如一个陌生人，苏阳看他的眼神连最基本的厌恶都没有，这算什么？韩东的心被刺痛了，他不能忍受苏阳这样对他，但此刻又不是他该计较这些事情的时候，韩东只好用眼神求助江曼，江曼何尝不知道苏阳此时心里想着的事情，她轻微朝韩东点了个头算是应承下了韩东的求助。

“是的，正如韩东刚刚所说的，苏阳只想知道真相，至于真相背后的道德问题，苏阳不想去评判。”江曼接过韩东的话头说道。

苏学军见苏阳没有什么表现，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对真相毫无意义的话语了，看了眼蒋艳芬就开腔。

“那会我和艳芬两人，差点因为没有孩子而被迫分开，卫国看出了我们的困境，积极的帮我们想办法，出主意，我们甚至连北京的好多大医院也去过了，但是，也毫无效果。吃了不知道多少汤汤水水，多少药丸，甚至甚至胃都快吃出毛病了，我们实在是没辙了，可我们又不想分开，于是我们想到了领养孩子，可那个时候计划生育严啊，每家都那么一个孩子，谁愿意把自己的宝贝疙瘩给别人？于是，我们就想到了去医院或者其他地方抱个别人不要的孩子，然后再让艳芬假装怀孕，到月份了，我们直接抱着孩子回家，将孩子当成自己亲生的养大成人，这样我和艳芬也不会被分开，这个家也就不会散了。这个想法我告诉了卫国，卫国也是思考了两三天才同意帮我们的，他先联系了他在医院的亲戚葛大夫，葛大夫说他们医院有超生的，不敢养的孩子很多，但都找不到领养家庭，他也时不时的帮忙联系着领养家庭，圆了两家人的心事。我们就托卫国联系了葛大夫。”苏学军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看了看苏阳，见苏阳没有什么表情，就又看了看蒋艳芬，蒋艳芬点了点头，苏学军又继续说了下去。

“也怪我没有调查清楚，听信了一面之词，才导致今天这个局面。”韩卫国没等苏学军开口，内疚的突然开腔了。

“卫国，这个事情太复杂了，不是咱们平头老百姓能想的到的。”蒋艳芬安慰着内疚的韩卫国。

“是啊，你也是一片好心，想着帮助两个家庭脱离困难，谁知道事与愿违了。”苏学军说。

“那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吗？”韩东显得有点着急。

“那是一场当时震惊全国的大案。”韩卫国无奈地说。

“大案？”江曼听着震惊不已。

“是的！”苏学军说。

“学军，你接着说吧。今天不要有什么顾虑，把真相都一五一十的全部说出来吧。”韩卫国说。

“好吧，那我继续。当年那是一场震惊全国的婴幼儿拐卖案，葛大夫只是其中一个环节。被拐的婴儿最后都散落全国各地，光葛大夫这边就多达十几个婴儿。”苏学军说。

“啊？竟然还有这种事情。”韩东不可置信。

“葛大夫只是他们那个团伙中，提供婴儿的人，他利用职务之便，告诉才生产完的产妇，她们的孩子因为生产不顺利或者其他原因，导致生出来就是死婴，然后，再用各种造假的诊断报告骗过产妇家属，等产妇和家属签了放弃婴儿的知情同意书后，葛大夫就将婴儿以几百上千不等的价格将卖给人贩子，人贩子带着这些初生的婴儿辗转全国卖给其他人家，这就是他们这个团伙的产业链条。”苏学军说。

“没有家属怀疑吗？”江曼问。

“有啊，怎么没有，但是怀疑的少，当年医疗条件有限，又没有产检这些的，孩子出生到底是个什么情况都靠医生亲自面诊的，医生说有问题，家属差不多就信了，很少有家属去探究真相。而产妇又因为生育孩子辛苦，根本无暇顾及新生儿的情况，所以，很容易蒙混过关。”韩卫国说。

“是啊，就是卫国说的这个情况。再加上当年葛大夫在妇产科声名在外，非常具有权威性，他做出的判断基本上没有人质疑，所以，他更容易得手。”蒋艳芬附和着。

“那我是什么情况？也是这个样子吗？”苏阳问。

众人见苏阳终于开口了，都齐齐看向苏学军，苏学军微微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当年卫国联系上葛大夫的时候，葛大夫说他会留意的，有超生的不愿意养的会通知卫国给留下来的，这种情况还十拿九稳，于是，我们就策划着让艳芬开始了假怀孕。等艳芬怀孕的月份差不多的时候，我们联系葛大夫假装进院生产，那个时候葛大夫说他已经联系了一户家庭，有个快要临盆的产妇，只等孩子出生就给我们抱过来。但我们当时根本不知道葛大夫是抢夺的人家的骨肉，还以为真的是超生不要的孩子。当葛大夫将孩子抱给我们的时候，孩子脐带才剪了，一双小手胡乱抓着，哎唷，太可爱了。”苏学军回忆着当时将苏阳抱怀里的样子，满脸的幸福。

“是啊，当时那肉乎乎的一团，实在是太可爱了。”蒋艳芬也附和道。

苏学军和蒋艳芬对视了一眼，两个人脸上都挂着幸福，可以感受到当时他们是多么欣喜若狂。

“我们看孩子这么可爱，就拿了两万元交给了葛大夫，请他帮忙给孩子妈妈，做营养费。现在想来，那两万元应该是落在葛大夫的兜里了。”苏学军说。

“唉，还是怪我，我没有好好调查。”韩卫国再一次的自责了起来。

“那你们是什么时候知道真相的呢？”韩东问。

苏学军看了眼蒋艳芬，眼神中带着歉意：“当年我刚刚发病的时候，也就是阳阳才两岁的时候，葛三军的事情东窗事发了。是有一对夫妇生了孩子后，葛三军又依法炮制，告诉那对夫妇孩子生下来是个死婴，那对夫妇不信一定要见孩子最后一面，葛三军拿出了做的假诊断报告给那对夫妇，谁知道当时那对夫妇中陪产的人当中有个人是留学回国的医学高材生，能看懂诊断报告，那人打眼一看发现报告不符合常理，于是家属再次强烈要求看看死婴，葛三军还是不肯说实话，于是，那对夫妇就报警了，等公安过来立案调查之下，就查出葛三军已经伙同他们同科室的一名护士干这样的事情长达两年之久，拐卖才出生的婴儿多达十几个。这个惊天大案当时轰动不已，许多经手葛三军而没有丢孩子的人家都背后发凉，而那些‘生了死婴’的人家更是堵着公安局大门，让葛三军交出他们的孩子。可，葛三军也不知道那些婴儿都去了哪些地方。”

“那那里面有苏阳的亲生父母吗？”韩东问。

空气中一阵沉默，苏学军转头看了看蒋艳芬，接着说：“这个我们真的不知道，也许有，也许没有。”

“为什么？”苏阳问。

“因为，我们根本不敢去公安部承认事实。”苏学军说。

“为什么？”苏阳又问。

“因为我们舍不得！”蒋艳芬红着眼睛说，“那会你已经会走路了，天天跟在我屁股后面‘妈妈’‘妈妈’的叫着，声音糯糯的，甜甜的，别提我多幸福了，我们不敢也不舍得将你还回去。”

“葛三军也没有供出你的事情，可能是两万块太多了，他说出来后，钱就得退回来，他不想退这个钱，亦或者是他当时是真心想帮助我这个外甥找个孩子吧。”韩卫国说。

“那有孩子被找回的家庭吗？”韩东问。

“有，一两个吧。因为跟葛三军每次联系的都不是同一个人，而且也没有联系方式，那些人每次都是一手给钱一手给人，还都画了妆，带着口罩，根本看不出本来面目。被找到的那一两个还是葛三军被控制前的那一两个，听说其中一个婴儿因为太小了，在转手过程中已经夭折了。”韩卫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