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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在问你话。后主说。
江随舟却抬眼,挑衅地看向他。
皇兄有本事,便今日就打死我。他说。他日只待庞绍领兵回来,他想要的东西,也都烂在臣弟肚子里了。
后主死死地盯着他。
这东西虽说讨人厌得很,只要看见他,就能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起不痛快的事。但他向来是收敛的,一直避着自己的锋芒,逆来顺受得紧。
这是他头一次在自己面前,露出这般嚣张的模样。
恨得他想立马看着这人将此事房中的十数种刑罚一一受遍,想将他千刀万剐,一片片地削下他的肉来。
但是不行。
他看着面前的江随舟。
只是被在这阴冷的牢里吊了片刻而已,这病秧子的脸色和唇色已然惨白了。这是个随时都要死的废物,即便这废物此时一条烂命,他也不敢真的赌
即便有再多的嫌隙,他也不想让他舅父回来的时候,对着一具尸体失望。
毕竟他舅父没抛下他不是吗?他母亲还在宫里呢,那可是他舅父从小最宠爱的妹妹。江随舟那里还有他舅父想要的东西呢,有这些在,他舅父不会弃他们不顾的
他竟无意之间,像是个被孤立的小孩儿似的,捧出自己所有有价值的东西,只想换旁人多看自己一眼。
后主紧盯着江随舟,眼睛发红,手都在抖。
他想杀这人,却不能。
片刻之后,他像是情绪终于掩不住了一般,劈手夺过旁边侍卫手上浸了盐水的鞭子,重重地一把甩在江随舟的身上。
骤然一鞭落在身上,顿时将江随舟身上厚重的亲王朝服抽裂了一道口子。即便后主力气不大,那鞭子也在他身上狠狠落下了一道血痕。
江随舟的眉心骤然拧紧,即便咬紧了牙,也没忍住痛哼的声音。
他这幅模样极大地取悦了后主。
他紧盯着江随舟衣袍破口处瞬间溢出的鲜血,面上扬起了扭曲的笑意,咬着牙又甩了一鞭在江随舟的身上。
抽打皮肉的声音,在牢房中一声声地响起,血腥气渐渐弥漫开来,与牢中沉朽的血腥味混在了一起。
纵要不了他的命,也要让他好好吃一番苦。
若他在天上的父皇看得见,也好开眼好好瞧瞧,他对这废物自以为是的宠爱,可是能害死这废物的。
幸而娄钺用兵的速度极快,不过半个时辰,整个临安便被死死地封锁住了。
混乱之中,他竟扣下了庞绍的马车。虽说庞绍带了不少武功了得的死士和手下,折损了庞绍不少的士兵,却终归将庞绍连带着他夫人和小儿子,一并扣押了下来,严严实实地关了起来。
恰在此时,扑空的娄婉君领着人匆匆回来了。
而今,便需将消息送去宫里了。娄钺皱眉道。
便见娄婉君抱着胳膊站在旁侧,闻言踢了踢旁边捆得严严实实的庞绍。
这有什么难?她说。切他一根手指头,送进宫里去,皇上不就全明白了?
娄钺咬牙切齿。
你不怕他也切靖王殿下一根手指?他怒道。
娄婉君皱眉:那该如何?
娄钺打量了一番捆在营房中的几人,片刻之后,看向了庞绍正哇哇大哭的五岁幼子,和旁边庞绍的夫人。
写封信,教人连带着信和他这小儿子,一并放到宫门口去。娄钺说。只说我今日所为,全因庞绍霸占我岭南三十万大军,要讨个说法。如今庞绍与他妻儿都在我手里,只要有人提了岭南叛将的人头回来,我便放了他。但靖王于我有恩,若靖王不能活,我便不介意再杀庞绍一个。
娄婉君匆匆应下,单手提起庞绍的幼子,转身便要走。
却听娄钺又喊住了她。
别忘了告诉他,霍无咎的事,庞绍已然说了。他说。让他放心,只要那三十万大军物归原主,霍无咎便交给我,不必皇上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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