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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丈,我们听说,最近白盐池一带有妖怪作祟,莫非甜水村夜里闹鬼与这有关?”张藩问道。
“那我就不知道了。”老人让村民端来一盆粘稠粥糊,不见油花:“乡下只有这些吃食,你们将就一下。”
程三五问道:“年节刚过没多久,甜水村没有宰杀牲畜尝尝滋味么?”
从方才言行看,这位老人显然是不肯服软的倔汉子,可听到这话,还是隐隐叹息:“年前县老爷派人来收税,催得紧,我们没办法,只能把大羊都拿去抵数了。”
“哦,这样啊。”程三五又拿出一块银铤:“再去买几头羊吧,就当是给孩子们的压祟钱。”
老人嚅嗫片刻,最终还是选择收下,然后略带羞愧地告辞离开。
“你倒是不惜钱,莫非要收买人心?”许二十三尖酸刻薄如故。
“钱挣来就是为了花掉的,成天带在身上我还嫌累赘呢。”程三五完全没在意自己花销多少:“再说了,要真是靠花钱就能收买人心,那我还真是不介意多花一些。”
许二十三瞥了胡乙一眼,讥讽道:“你这个守财奴,怎么不学学人家?”
“我攒钱是为了日后做生意,哪里能没事就随便花掉?”胡乙辩解说。
程三五坐下舀了一勺粥糊,口感居然是兼具粘稠与粗糙,可以说是难以下咽。
“成天吃这些,牙都要磨烂了。”程三五对饮食百无禁忌的他,难得批评起来。
“穷苦地方,还有一口粮食就不错了。”张藩也坐下来,望向胡乙:“你说你要做生意?是贩卖马匹么?”
“这年头卖马匹牲畜,谁比得过郭万金家?我是嫌钱太多吗?”胡乙抱着手臂道:“我目前是打算做香料生意,顺便在长安洛阳这些地方开几家和香铺子。”
“我还以为进了内侍省,要办一辈子差呢。”程三五见另外三人对稠糊兴趣不大,干脆捧起盆来吃独食。
“做生意又不妨碍办差,有内侍省身份反而更方便。”胡乙不以为然。
“那你呢?”程三五望向许二十三:“以后有什么打算?”
“关你什么事?”许二十三没好气地驳了一句。
“难道是没有称心如意的好夫婿?”程三五又问,语气油滑。
“你烦不烦?”许二十三被激怒了,转身进入偏间,猛地将门摔上。
“干嘛这么大火气?”程三五擦了擦嘴。
张藩只好解释说:“二十三就是因为厌烦家中要她出嫁成婚,所以自寻门路进入内侍省。你现在偏偏拿人家最讨厌的东西来说笑,当然会惹怒对方。”
“早说呀。”程三五转而又问起张藩:“对了,刚才你说什么古长城,原来这一带也有的么?我还以为在更北边。”
“那是自然。”张藩点头说:“始皇祖龙在攻取河套以南前,古长城便经过五原县。本朝不修长城,但许多堡垒要塞,其实也与古长城重合。”
“那白盐池在哪里?”程三五问。
“就在古长城以北,没多远了。”张藩整理一下衣物。
“甜水村夜里闹鬼,是否跟盐池妖祟有关?”一旁胡乙问道。
“也许是吧。”张藩言道:“所以早些休息,今晚要轮流守夜,留心户外。”
……
一片辽阔荒野中,程三五睁开双眼。
与过去黑翳蔽天不同,此刻这片荒野的天空一反常态的晴朗。虽然看不见太阳,却处处光亮,堪比白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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