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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灵一滞,“那也不该大意。”
“姑娘放心,爷爷平常不住这?里?。”阮继善想一想,“枫林那刚建起来,爷爷许是图新鲜,过一段腻了,必定是要搬走的。”便?告辞安排饭食。
丁灵回去?。
阮殷坐得笔直,望眼欲穿地盯住门,看见丁灵进来便?探身叫她,“丁灵。”
丁灵被他的殷切模样逗乐,“怎么了?”
“怎么这?么久?”
“你?这?地方跟野地一样,走出去?一里?地才寻见人。”丁灵道,“住这?里?有什么讲究?”
“没有,我喜欢。”阮殷拍拍榻沿,示意丁灵坐过来,“我让他们建的屋子,像不像西冷河?”
丁灵走过来坐下,趁便?把坠下来的锦被拉高裹着?他,“西冷河……你?是说雷公镇?”
“嗯。”阮殷小半边下巴被她掩在锦被里?,等挣脱出来才道,“我很喜欢雷公镇。”
丁灵忍不住逗他,“闹疫病的地方,有什么值得你?留恋?”
阮殷正在低头整理锦被,闻言凝在当场,久久道,“你?不要问我这?个。”
丁灵其实已?经察觉自己唐突,说完自己正后悔,听到这?话倒固执起来,“为什么不能?”
“我是个阉人。”阮殷垂着?头,指尖没有意识地划拉着?锦被万字织绣,“我不能。”男人黑长的发垂着?,面容便?尽数掩在阴影里?——分明置身锦绣,却像禁锢在囚笼深处。
丁灵心中?不快,咬牙冷笑?,看对方是个病人,勉强忍耐。
二人正僵持,门外两声轻叩。阮殷隐秘地松一口气,“进来。”
木门从外打开,阮继善一手提着?个食篮,一手提着?个炭炉进来。丁灵走去?接过食篮。阮继善布置了炭炉,要献殷勤时才见阮殷坐着?,心灰意冷的模样,不敢触霉头,便?道,“爷爷慢用。”走两步又献殷勤,“姑娘也慢t?用。”
丁灵忍住气,“用饭吧。”
阮殷掀被下床,踩着?木屐走到案边。因为他还在病中?,厨房备的是清淡的八宝菜肉炖热锅子,配的白玉粳米饭。
阮殷坐下,半日不见丁灵,回头见她仍旧立在原处,紧张道,“你?……用一些?”
“不吃。”丁灵生硬道,“吃过了。”
阮殷一滞。
丁灵看着?他目中?光亮如?萤火熄灭,总算记起“不许再刺激他”的医嘱,“我在山上同阿奶吃过了。”
阮殷“哦”一声,默默吃饭。丁灵站着?,视野中?男人背影消瘦伶仃,印象中?笔挺的肩背垮着?,垂头丧气的模样。丁灵纠结半日,终于拾起大氅,走过去?搭在男人肩上。
阮殷猛抬头,便?见丁灵停在自己身前半尺处,慢慢理平大氅乌黑的风毛。他吃饭时不肯说话,强抑酸楚,捏着?箸扒拉米粒。
丁灵在旁坐下,在他只顾扒饭,拾箸给他布菜。阮殷无声地说“谢谢”,三两口吃完,自己漱口,拿帕子擦拭。
丁灵一眼认出那是雷公镇自己落在他那里?的那块,都洗得旧了——至今仍被他贴身携带。
阮殷仔细把帕子折好,仍旧塞回袖中?,强笑?道,“我吃饱了。”
丁灵目光扫过没怎么动的饭食,“吃这?么少,一忽儿他们送小食,你?要吃。”
“嗯。”阮殷沉默片刻,“丁灵,你?为什么回中?京?发生什么事?”
“是有一些事,但不打紧。”丁灵一语带过,“因为阿奶要我回来过年。”
阮殷道,“我以为你?会留在南并州。”又问,“那你?过完年就会回去?吗?”
丁灵看他恹恹的,已?经冲到口边的“又关你?什么事”强行咽下,“你?脸色很不好,去?睡一会儿。”
阮殷摇头,“我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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