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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是气不过,她陈舒然堂堂尚书之女,只不过比顾嘉那个商户女晚两年进门,就在她的牌位前行了几十年妾礼,不想自己的女儿以后还要被谢意适压一头罢了。
她才是国公府的当家主母,十几年来从未短过谢意适什么,如今只是想让她嫁的门户低一些,又有什么错呢?
谢意适看着陈氏理直气壮的模样,心中阵阵发寒。
而已。
当朝女子名节何其重要,在她口中就是个而已。
若有合适的人家,她低嫁也无不可,何须使这样肮脏的手段?
一面要不插手继女婚事的好名声,一面又行蛇蝎之事,实在让人恶心。
大长公主也被她恶心到了,懒得再跟她多说,挥挥手道:“念在未能成事,你自请在府内佛堂闭门祈福三年吧。”
陈氏猛地瞪大眼睛,“不可!我若禁足三年,安姐儿如今已有十五,谁替她相看人家,谁替她操持婚事?!”
“原来你也能当一个好母亲。”大长公主越发失望,“安姐儿是个好的,没有你的插手,她的婚事只会更加如意顺遂。莫要多说了,送你去大理寺还是禁足三年,自己选吧!”
安嬷嬷闻言立即安排婆子堵住陈氏的嘴,不顾她哀求的眼神将人拖了下去。
暖阁内重新恢复平静,大长公主拉起谢意适的手,怜惜地拍了拍。
“她到底是一府主母,这件事不好放到明面上处理,否则那些风言风语恐怕还是会影响你们姐妹的婚事。如今这样罚她,时间一久大家也会知道是怎么回事,而那时你早已与……你夫君夫妻美满琴瑟和鸣,于你全然无碍。”
谢意适是个明白人,自然懂得大长公主的维护之心,轻声应是。
没注意她提及自己婚事时分外笃定的口吻。
离开公主府时,谢意适抬头,望向不见星月深沉无比的夜空。
有大长公主摁着陈氏,她不必再担心腹背受敌,可以专心应对十三日后的死局了。
她伸出手。
星星点点的雪花落下,融化于温热的掌心。
八百里外,风雪迷眼。
一队轻骑疾驰于山道间,驾马声此起彼伏。
“殿下!”后方一个魁梧汉子赶上最前头的白马,“您身上还有伤,今夜不若先找个地方歇脚——”
“无妨。”不等魁梧男子说完,白马驭驶者一甩马鞭,催动马儿提速。
攥着缰绳的手背青筋因忍耐暴起,一如既往平静的声音里掺着两分仔细辨认才能察觉的焦急。
“也劳各位再辛苦一程!”
虽不知为何,但他只恨不能快一些。
再快一些。
见面
谢意适回府后先去了养荣堂,从翠珠嬷嬷处得知祖母已经睡下,才回了自己的明镜院。
新绿打了帘子,急急地迎出来,看见人先塞了个暖手炉过去,而后利落地解下那件带雪的斗篷,嘴上不停:“忽然下起雪来,姑娘冻坏了吧,快,进来先喝一碗姜茶——”
谢意适抱着手炉被她推进早早暖热的房间,被风吹得发僵的两颊渐渐有了血色,整个人也放松下来,喝过姜汤后倚在美人榻上,看着新绿忙碌。
春归简单收拾好自己就过来了,看到房内没有小丫鬟添乱,快走两步来到脚踏处坐下,一边给谢意适捶腿,一边问起今晚的事。
“姑娘,大长公主府里出了什么岔子,奴婢看见夫人被两个婆子‘送’出来时都吓死了。”
新绿耳尖,闻言赶紧放下手里的活凑过来。
谢意适看着面前两个跟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丫头,想到这事儿也瞒不了她们,轻描淡写地将今晚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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